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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团离开北山,比原定时间晚了一周。
原本观众热情就高涨,剧场池座、楼座天爆棚,正是剧团增加收入时候,事关大家利益,不说剧场经理了,就算是剧团内部,也有很多人不愿意走了。
可自家知道自家事。
朱团长清楚,刘红兵那事一出,即便刘副专员不计较,副专员夫人的下马威也不好应付,前几天已然尝过厉害。
继续呆下去,必生事端。
费去不少功夫,朱继儒好不容易才协调就绪,突然又多出好多机关包场。
到手的钱没理由不挣,剧场经理死活不让走,好说歹说,又延长了一周。
正是这一周,刘红兵天天来剧团。
锲而不舍,鞍前马后。
但易青娥不假词色,一概不理。身边有易青歌楚嘉禾慧芳龄,外围有易铁头封潇潇等一干武生,严防死守。剧团里有些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认为易青娥“拿大”,副专员家公子都看不上,实在是有些“作”了,不知自己是谁。
不过,很快就被另一些人怼了。
且被怼得哑口无言。
沈知言数年经营,不白给。
受惠之人无数。
两辆舞台车,两辆载人中巴,一辆联络车,两辆专用化妆车,排排停在那里不言不动,就是沈知言存在的象征。
话语权杠杠的。
别说县团,省团都不见得有这般排场。汇演期间,宁团出风头无数,别的剧团晒戏箱展现实力,宁团直接晒车。
如此一比。
地区副专员家公子好像也确实不算啥了,尤其那晚当面泼他油漆,简直碾压。
正这时,北山突然开始盛传,易青娥曾被人暗夜入室,疑似被人“破瓜”。
于是,想看演出的就更多了。
气得慧芳龄破口大骂。
那晚,她可是也在屋里呢。
这事,易青娥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哭得跟泪人一样,不想演戏了。
几个老艺人一商量,觉得人红火了,单位红火了,盯的人就多了。都盼着出事呢。平常不出的事,红火了就会闹出些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于是,朱继儒马上决定:撤。
剧团收拾东西时,他和米兰带易青娥易青歌去郊区镇上,拜访了一个人。
人叫秦八娃,地方叫红星镇。
红星镇离城区二十多里,是个老镇子,走过一条两边都是雕梁画栋老房子的小街,路过一个古戏楼,四人一路走到老街的西丁头,就到了秦八娃的家。
这里也是镇里的文化站。
老院堂屋里摆着些书、杂志、连环画、报纸,还有些桌椅板凳,几个娃子正坐板凳上,聚精会神看那些连环画。
秦八娃是这里的站长。
他们到的时候,秦八娃正磨豆腐。
豆腐坊在堂屋隔壁。
从堂屋进去,就能看见打豆腐的磨凳,门原本掩着,似乎是怕影响堂屋孩子看书,娃子们见有客人来,推门进去报信,于是就看见了磨豆腐的秦八娃。
朱继儒认识秦八娃,之前还请他看过戏,秦八娃一见他们来了,急忙走出豆腐坊,也不管脸上、脖子上、手上,还都有豆渣、豆浆没擦净,上来握手。
朱团长介绍:“这是秦老师,这是米兰,春和盛经理,这是唱《白蛇传》《杨排风》的易青歌,易青娥……咦?易青娥呢?”
文化站本有条狗和几只鸡。
他们一来,鸡从大门边溜了,狗抬起头盯他们瞧了瞧,又卧下去睡了。
易青娥刚得沈知言送一条小狗,正是兴趣大的时候,此时见了,蹲在那逗狗。
“易青娥,快过来。”朱继儒喊。
易青娥闻声忙过来。
朱团长继续介绍:“这就是易青娥,人有些瓜,卸了妆怕不好认了。”
秦八娃说:“能认出来,咋认不出来嘛,我看这娃卸了妆,比上着妆还好看些呢,且性子纯真,瞧着似乎被保护得很好,朱团长,你功莫大焉呐!”
朱继儒笑道:“护法神将不是我。”
秦八娃刚要说什么,豆腐坊那边他老婆吼喊:“秦八娃,叫你给锅里点石膏点石膏,你点的石膏呢?一锅豆浆煮得成腥汤寡水,你在外面说死呢说。”
“来客了,宁州剧团的朱团长。”
秦八娃对着豆腐坊里喊完,又给他们三个悄声说,“贱内,豆腐西施……”挤眉弄眼,说了不少关于他老婆的忌讳。
秦八娃大小眼,瞧着愈发好笑。
易青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秦八娃愈发调皮,大眼看天,小眼瞧地,做怪样儿逗孩子。易青娥大笑出声,又觉不礼貌,忙掩嘴,娇憨模样看得秦八娃更高兴了。
连说:“好,好,赤子之心,好!”
朱团长谦虚说:“就是瓜了这些。”
易青娥最见不得朱团长说她瓜,诸如“我们青娥是一个瓜得不能再瓜的瓜娃了”、“跟一条虫一样,瓜得除了唱戏,啥都不懂”、“啥啥都不懂”等这些,并且朱团长往往还头手直摆,一副不忍说下去的模样,易青娥愈发不喜。
这时又见他说,就急忙道:“我瓜吗?我咋瓜了?我咋瓜了嘛,团长?”
于是,朱团长更是笑个不停。
“你看这娃瓜不瓜?是瓜得很的一个娃呀!是瓜实心了一个瓜娃娃呀!”
秦八娃和米兰都笑了,易青歌忙离妹妹远些,表示和她没关系。
朱团长补刀:“你看我娃瓜不瓜?”
易青娥忙也补了句:“以后别说我这话了,好像我真的就瓜了一样,我咋瓜了吗?”
米兰揉她脑袋,哄道:“不瓜了。”
扑哧一声,又笑了。
说话功夫,豆腐西施端豆腐出来待客,出门先把秦八娃骂了一顿:“挨刀的货,把石膏忘了点,豆腐脑做过了。吃起来就跟啃槐树皮一样老。”她是一胖乎乎、矮墩墩的女人,没文化,偏得秦八娃看重,被骂了,还检讨半天,等女人走了,掩了豆腐坊的门,才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