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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带着唐庭远,一路上左转右拐,来到一家酒肆,乞丐进了酒肆,转身走近柜台,排出几枚铜板,便道:“油耗子妄入瓢把子。”
那人接过铜板,上下打量一番,道:“展杵头儿还是挂马子?”
“只见瓢把子。”乞丐将唐庭远的钱袋丢给柜台那人,那人掂量一阵,将钱袋子放入柜台中,而后道:“去后院吧。”
乞丐轻笑一声,转身对唐庭远道:“小子,你很走运,今天我们蛇头刚好在。”
在丐帮的暗语中,“油耗子”指的是像唐庭远这样有钱的贵客,而“瓢把子”指的便是本地的蛇头;“展杵头儿”指的是借债,而“挂马子”则指的是玩女人。
“那就劳烦你带我去一趟。”唐庭远随乞丐来了酒肆后院,那乞丐穿过后院,又辗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屋子前,而后转身道:“小子,请吧。”
唐庭远打开房门,顺着乞丐的指引走了进去,房内不算宽敞,而且破败不堪,只见一个脏衣老汉醉醺醺地躺在地上,见有生人来访,不禁摇着酒葫芦道:“怎么,今儿个还有贵客上门?”
“蛇头,这位是折柳庄的贵客。”乞丐介绍完唐庭远,道,“您二位有事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你是折柳庄的人?”老汉眼睛眯起,问道。
唐庭远摇摇头道:“在下是唐家堡弟子唐庭远。”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九凤翎羽,递给老汉。
“此番叨扰蛇头,是有一事相求。”唐庭远道。
“哦?无论是折柳庄,还是唐家堡,我们与他们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他们上门求我的时候。”蛇头笑道,“求我做事,代价可不小。”
唐庭远从身上掏出钱袋,丢给老汉,这是他和裴承霖二人身上最后的银两,但为了救人,也只能豁出去。
老汉掂量一下钱袋,笑道:“说吧,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事?”
“保一个人,救一个人。”唐庭远道。
“保谁?救谁?”老汉眯起眼睛道。
“保一个小姑娘,让她免遭追捕。”唐庭远道,“救一个小乞丐,他名叫杨天保。”
听到“杨天保”这个名字,老汉停下手中的破蒲扇,睁开眼睛瞧着唐庭远,道:“杨天保?”
“他是你们北派丐帮的人。”唐庭远道,“杨天保与我有私交,如今他被人抓去,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难道你不知道他上了官府的通缉榜吗?不然你以为他失踪这么久,我们会不派人去找?”老汉思索一阵,道,“莫非你要保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和杨天保一起上通缉榜的人?”
“正是。”唐庭远道。
“既如此,那你的这件事,要拆成两件。”老汉道,“要么保人,要么救人,你只能选一个做。”
“为何不能一起做?”唐庭远问道,“杨天保难道不是你们的人?他现在被抓,难道你们不派人去救吗?”
“小子,我们丐帮虽然不害怕朝廷,但不代表会与官府作对。”老汉道,“如今杨天保上了官府的通缉令,我们贸然去救,若是暴露了自己,整个凉州的丐帮都会被官府针对,我们叫花子只想在这年月讨口饭吃,还不想这么早死。”
唐庭远暗中捏紧拳头,但此刻局势尚未明朗,他钦差大臣的身份还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只能忍着气道:“好,那就保人,我希望在我救出杨天保之前,你们能保她周全。”
“没问题,虽然跟官府要人的本事我们没有,但藏人的胆子我们很大。”老汉道,“看你出手挺阔绰,我也顺便告诉你,凉州府衙门最近增派了人手,你们想要去救人,恐怕没以前那么容易。”
“你们也派人打探了?”唐庭远问道。
“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不过,你若能救出杨天保他们,就把他们送到这里来。”老汉道,“听说前几日派来巡查的钦差大臣如今已经回京,所以现在这凉州,可就不比之前安宁了。”
唐庭远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月夜之下的凉州府衙,多了两个黑色的人影。
“大人,你把小婵交给他们,真的放心吗?”其中一人道。
“目前没有比她们更合适的了。”另一黑衣人道,“虽然北派丐帮惜命,但拿了钱还是敢办事的。”
这两个黑衣人便是唐庭远和裴承霖,唐庭远在见过丐帮蛇头之后,决定将小婵托付给了他们,自己回去和裴承霖商量,二人合计于今夜前来凉州府大牢,打探杨天保四人的下落。
“想不到这凉州府的大牢,竟然增派了这么多人手。”裴承霖四下观察,见大牢门口的巡逻人数比平常多了两倍,便道,“既然他们防备如此紧密,想必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关在了这里,大人,您稍等,待我先下去探探虚实。”
“小心为上。”唐庭远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明白。”裴承霖翻身下房,见一队衙役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躲在暗处的角落。巡逻的衙役与裴承霖仅有几拳之隔,但现在夜幕笼罩,裴承霖的轻功又登峰造极,饶是衙役与他相隔如此之近,竟也没有发现。
裴承霖侥幸躲过一队巡逻衙役,见四下无人,当即向前翻滚,躲到隔壁的栅栏处,待另一队巡逻衙役扛着几个布袋从他面前走过后,再翻身入内,潜入大牢。
一进昏暗的大牢内部,裴承霖便感觉到不远处有衙役的声响,他连忙躲在暗处,偷听前方那围着木桌的两个衙役谈话。
“你说尹大人要我们抓这几个小叫花子做什么?”其中一个衙役吃着花生,问道。
“我哪知道,大人的吩咐照办就成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另一个短须衙役抿一口酒,咂咂嘴道,“这时间,喝口酒暖暖身子,多舒坦!”
“我只是好奇,你说就这几个小叫花子,为什么尹大人要亲自抓?”那个衙役道,“莫非是那些小叫花子惹了什么麻烦?”
短须衙役斜眼看他,而后道:“你懂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他喝了一口酒,又悄声道:“不过嘛,这事儿,我还真知道。”
“什么事?”那衙役问道。
短须衙役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朝廷里来了个钦差大臣,追查最近闹得正凶的孩童诱拐案,这几个小叫花子,估计是被当成诱拐的孩子处理了。”
“不会吧?这几个小叫花子天天在城里,有几个我都眼熟,他们怎么会被诱拐?”那衙役道,“莫非是要他们装作被诱拐的孩子,让钦差大人邀功领赏?”
短须衙役意味深长地一笑,放下酒碗道:“谁知道呢,这年头朝廷要查什么,下面的人都能作假。上一回朝廷派人来查银子,尹大人都还临时从旁边州府的库房里借呢!你说,这要查什么都提前通知,那还查得出来什么呀。”
裴承霖躲在一旁暗处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中暗暗觉得,这两个衙役所谈,估计就是杨天保几人。可这凉州府大牢内部弯弯曲曲,每间牢房都是一个栅栏外加三面实心墙,若是这四个孩子分开关押,想要全部救出便是难上加难。想罢,他掏出袖箭,对准短须衙役,只听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那短须衙役立时晕倒。
旁边的衙役见他酒碗一放仰头便倒,只道他是醉酒,心中毫不在意。但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自己脖颈处时,他才意识到是有人闯入大牢,顿时被吓得面色骤变。他刚想呼救,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狠戾的声音:“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大爷!大爷!我说!您别杀我!”衙役被吓得面色惨白,也终于明白旁边这人不是醉酒。
“小声点!”裴承霖道,“我问你,那几个孩子,被你们关在什么地方?”
“什么孩子?”衙役颤颤问道。
“前几日被你们抓的那几个小叫花子。”裴承霖道,“你们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
“他们?他们刚被带走了。”衙役道。
“胡说八道!”裴承霖道,“刚才我一直在外面,怎么没见有人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大爷!”衙役道,“这几个小叫花子刚刚才被带走。”
裴承霖仔细回想,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在躲避巡逻衙役时曾见过一队人扛着几个布袋,心中暗叫不好,便问道:“那几个小叫花子,是不是被装在了布袋里?”
“布袋?”衙役回想一阵,道,“我是刚换班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确实看到上一轮班的人扛着布袋出去。”
“不好!”裴承霖手上用劲,一个手刀劈晕衙役,当即转身跑出大牢,趁守卫巡逻的空隙,点穴定住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从他们的身后绕走,纵身一跃跳到房顶。
唐庭远在房顶等候多时,见裴承霖赶回,刚要开口询问,便听他焦急道:“不好了大人!杨天保他们要被带走了!”
“什么?他们要被带哪里去?”唐庭远问道。
裴承霖道:“不知道!他们被装在布袋里。”
“布袋?”唐庭远刚要细问,却听下面突然传来一阵鸣锣之声。
“有人闯大牢了!”
二人心中同时一惊,连忙隐藏自己,原来是换班的衙役发现了大牢门口被点穴的二人,察觉到有人混入大牢,于是他们进大牢一看,只见两名牢头纷纷晕倒在木桌上。他们当即鸣锣,加强警戒。听到声音的衙役纷纷朝大牢聚集。
混乱中,裴承霖一眼便看到有几个衙役扛着布袋走向门口的马车。他连忙对唐庭远道:“大人,就是那个!那布袋里面装的就是那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