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也不见开心,仍是有气无力地点头。这几日朝夕相处,两人相处也不似之前拘谨,她便愈发惫懒,见着江涣也懒得换上那副端着的笑颜。
江涣见她这样垂头丧气,轻叹一声,“明日我休沐,若是阳光晴好,夫人可否愿意赏脸与我一同出游?”
苏羡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既不用被关在这屋里,还能不用费心就跟着他看他动向,还有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
她眼睛又笑起来,“一言为定?”
江涣跟着笑起来,“一言为定。”
“主子,明天真要带着夫人一起?”回屋后,风翎闷头想了半天,没想懂主子这步有何深意。
“对,其他计划照常。”他无意解释。
所谓出游是本就计划好的,不过是需要有个由头,在玉京城里走上一遭,看看城内外布防状况。
带上夫人,二人相伴,夫妻同游想必更能掩人耳目。而且,她看上去也该晒晒太阳。
风翎不懂。
夫人柔柔弱弱,三天能生两场病。带上夫人,计划着一天走过的地方可能连一半都到不了。可他看看主子不想多说的样子,又把疑问烂在了肚子里。
第二天,苏羡难得起了个大早,时不时往东方看,就盼着是个晴天。
当太阳一点一点磨蹭上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梳洗起来。她穿了一件山梗紫色团花纹素罗纱裙,满头青丝用一只素银簪挽着,不施粉黛,颜色却也如朝霞映雪,清丽醉人。
江涣不知何时已在院内等着。苏羡踏出门时,只见他面迎太阳,如松而立,日光洒在他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分明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觉得造物主偏心。
他转过身来见她时笑的那瞬,天是如此晴明。
马车早已备好,看上去毫不起眼,也算不得宽敞,两人坐进去后甚至有些局促。
但车内备好的软垫倒是却十分舒适,车行起来,也无半点颠簸。
“不知夫人可否有心仪之地?”江涣问。
“不曾有,”苏羡故作娇羞,“能与夫君一同出游,去哪里都是心仪之地。”
江涣有些不自然的移过视线,又问,“那不知夫人是愿去西市逛逛绢行锦行,还是更欲去城外踏青?”
“踏青。”她没怎么犹豫。
“城外有片桃花林,不知夫人可有意?”
“甚好。”苏羡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
江涣见她面上笑容看似一直未变,却早因对每个问题的反应泄露了心意,不由得轻笑起来。
“夫君在笑什么?”江涣注视着她,原来她带着疑问的时候会微微睁大眼睛。
他想起二人首次一同用膳,他问夫人为何一直看他。是夫君好看,当时她这样讲。
“因为夫人过于率真可爱。”他想学她那样,坦率直言。
“多谢夫君夸奖。”她绽开的笑更耀眼,没有他以为的羞涩扭捏。
是了,夫人跟他不一样,他跟着扯动嘴角,弧度又弯了些。
马车缓缓前行,听得见车外的市井繁华。苏羡掀开帘布一角,好奇地向外张望。
一切照常,昨夜他对风翎讲。
如果照常,他该多注意些周遭环境,听听风俗民情,看看城防调度。他顺着夫人掀开的帘角往外看,视线却不住地落在夫人的脸上。
他又注意到她鼻梁上那颗很浅很淡的痣,那样隐秘。目光下移,小巧的鼻梁下方一抹鲜亮,正是她总蓄着笑的,樱红润泽的唇。
他呼吸微滞。
马车内过于局促,扰他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