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主人哪里惹您生气了?”雨滴滴答答打在伞面上,伞下,三人慢慢往回走着,梅香低声问她。
“没有啊,我不曾生气。”她淡淡答。
“可您本是笑着进去的,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表情还很严肃。”梅香认真道。
“有吗?”她看向竹影,后者肯定地点点头。
她的情绪表现这么外露?苏羡痛定思痛,不情不愿地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个差评,看来还需磨砺。
“我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罢了。”她的步态刻意虚浮了些,声音也放轻了。
果然,梅香和竹影二人被转移了注意力,“夫人哪里不舒服?”
苏羡略一扁嘴,指指额头。“我觉得……头有些烫,身子也没力气。”
两个小姑娘闻言,连忙加快了步调,半搀半扶把她送进屋,让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苏羡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她开口解释。
梅香神情凝重,伸出小手探到她额头上,吸一口气,“这么烫!”
“是你手太凉啦。”苏羡不以为意,有些怪自己方才演得夸张。
竹影听罢,也小心翼翼探出手,有样学样摸了摸,又飞快收回手道,“就是夫人额头烫。”
她声音小小的,但语气坚定。
梅香登时就往外跑,“我去给夫人请郎中!”说着一头扎进雨里,苏羡喊也已来不及。
当郎中又搭上苏羡的脉,眉头一点点皱起。
“脉浮而紧,为风寒外侵之状。”他语气带疑,“本不该啊,那几副药下去,应是好全了的。夫人可又曾夜吹寒风?”
苏羡脑海里闪过自己半夜在房顶风驰电掣的模样,心虚笑道,“不曾。”
“奇怪……我再为夫人开个方子。夫人切记,这几日不可见风,不可贪凉,彻底恢复之前也不可沐浴。”
苏羡乖乖点头。
“夫人果真又身体不适,怪我粗心,方才都不曾注意到。”待送郎中离开,江涣又来看她。
“又害夫君担心了。”苏羡想起梅香问她是否生气,不知江涣是否也会因她的态度起疑。她心里没底,从不曾因自己真的生病而这样庆幸过。笑容倒显得有些虚弱。
“夫人这两日还是安心养病,不要外出走动了。”他语气如常,温言道。
苏羡看着梅香竹影因自责没照顾好她而泪汪汪的眼,点点头不再多言。
三日后。
只觉在床上躺得骨头都快酥了的苏羡,实在有些待不住了。
这几日梅香竹影照顾她,不像是她受了风寒,倒像是她得了什么瘫痪在床的重病,几乎是一刻也不让她起来。
她下床转着圈给梅香竹影看,“我真的都好了,没事了,就出去一小会儿。”
梅香竹影摇头。
“就一刻钟?再让我在里面躺着我反而要难受了。”她肯定道。
梅香眉头皱起,有些犹豫,竹影倒是板着一张小脸,很是坚定,“夫人,大夫说你好全以前不能出去。”
“那你说,怎样才是好全了?”苏羡泄气。
两位小丫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也犯了难。
“夫人至少要把大夫开的药喝完。”送药使者江涣又按时从门外进来。
苏羡熟练地端起药碗,仰头,灌药,放碗,拈起一颗蜜饯含住,再缓缓松开闭住的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到一分钟做完。
江涣见她这般熟练,笑了笑道,“这是最后一副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