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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并州城外。
“你到底说不说!”
“小姐,真不是小人偷得啊,您让小人说什么啊!”
官道旁围了好大一群看热闹的人,人群之中,正主是一位身着火红束袖外袍,内衬亮紫长衫的妙龄女子,这女子倒不像寻常女儿家那般穿金戴银,不过头上仅有的一只七宝鎏金镶玉钗,就显出此女家室不俗,皮肤白里透红,一张宛如鹅蛋般的脸庞之上,两只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深邃,精致高挺的鼻子,火红的嘴唇,张口间银牙贝齿,嘴角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甚是可爱。不过此刻女子眉头紧皱,看的倒不似长相那般平易近人。
“谁听你胡言乱语,你最近日日在我院外徘徊,定是你趁我不在院中之时,偷走我那柄凤鸣宝剑,你若老实交还,便留你一条小命,如若不然,今日就让阿三阿四把你杖杀再此!”女子开口,声若黄鹂,可这言语内容,却与声音极度不符。
女子正前方,一位小厮模样的男子正被捆缚于粗壮柳树之上,此刻已是鼻青脸肿,声泪俱下,即使是刚刚路过之人,也不难看出,正是被女子身侧叫做阿三阿四的随从殴打至此。
“小姐,真不是小人所偷,小人从不善武,偷您那把宝剑做什么,况且若真是小人偷了,早就逃命去了,哪会乖乖等您抓小人就范啊!”
“哼,还不肯说,我让你嘴硬,给我打!”女子气急,双手叉腰,吩咐手下。
人群之中传来纷纷议论之声“这哪家的女子,怎的这般刁蛮,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嘘,兄台,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你看那人头上金钗,想来定不是寻常人家,再看左右之人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端得是不好惹啊!切莫惹火上身才是。”
“快看,那小厮被打吐血了,太残忍了!”
“看什么看,都滚一边去,否则本小姐连你们一起打!”女子耳中传入众人所言,终是忍无可忍,开口怒骂。
见此情景,人群之中,不愿惹事之人,便纷纷散去,不过仍是有几人不愿离去,还在原地驻足。
“这位小姐,若真是此人盗了你的宝剑,你抓了报官便是,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如此严刑拷打未免有失公允吧。”
人群之中,站出一人,挡在小厮身前,伸手接下就要击打在小厮身上的木杖,开口道。
女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真会有人管自己的闲事,定睛观瞧,此人一身道士打扮,不过却长发束后,未曾束起道髻,背上背着个小包袱,腰间系着一直竹箫,周身满是泥土,五官乍一瞧去倒是不错,不过也被泥土灰尘覆盖,让人不忍直视。
“我当是什么人呢,一个乞丐也敢管本小姐的闲事,臭乞丐!身上这道袍想来也是不知在何处道观偷的吧,果真与我家这小厮是一丘之貉,尽行些偷鸡摸狗之事!阿三阿四,给我打!让他多管闲事!”女子气急反笑,吩咐手下动手。
被女子称作臭乞丐的正是下山半月的白玉,可怜白玉,在玄云山上一住便是七年有余,下山之时,竟是忘却了向老道讨要些许银钱作盘缠,不过他随后想来,即使自己向道爷讨要,怕是他老人家也无半分银钱与自己。一路上风餐露宿,饿了便抓一些走兽野鸟充饥,渴了便饮些山泉之水解渴,虽是可以做到五脏不空,但若想要个落脚之地,那便是痴人说梦了,故而周身污浊不堪。白玉经常自嘲,如今境遇,不是正和当年随道爷上山之时一般么,看来自己还真是吃苦的命啊。
不过想归想,白玉毕竟不愿真的做那乞丐以乞讨为生,晌午之时路过附近村落,正赶上村里整修,村头贴了告示招短工,白玉匆匆报名,忙活了几个时辰,村长见白玉干活麻利,又身着道袍,想来是出家之人,便多给他了几十枚铜板,白玉这才想着入城吃上碗白面,找间干净的客栈洗漱整理一番,明日再赶路。却不想还未入这并州城,便遇上此事。
“臭丫头,亏得你一身好皮囊,说活怎的这般无礼,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你家小爷哪里像是乞丐,还偷盗道袍,小爷我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白玉心中有火,若是单单只说自己像乞丐,他也就忍了,毕竟被山上那只小乌龟叫了这么多年,多少也习惯了,可这丫头竟然说自己是偷鸡摸狗的小贼,那他当真是忍不了。
“你!臭乞丐你是谁的小爷!”红衣女子大怒,当即吩咐左右“给我打!往死里打!”
见自己主子这回是动了真怒,本来还有迟疑的二人,当即打定主意,举起手中木杖,便向白玉挥打而去。
白玉哪会任人欺辱,对面前这不讲道理的臭丫头也是讨厌的紧,运气真气使出道门长拳,凌空挥出,顿时拳风大起,仅是一击,面前被叫做阿三阿四的两位随从便倒飞而出,跌落在两丈之外,口中吐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好!”
“少侠好好教训这些恶奴!”
人群之中,叫好声叠起。
不过一击之后,白玉却是楞在原地,内心惊讶不已“这二位随从看的虎背熊腰,能够护卫此女,想来身上应是有不俗的功夫傍身,怎的这般不禁打?”
女子紧咬银牙,恨恨道“没看出来,臭乞丐还是个练家子,来!让本小姐亲自领教你的高招!”
听面前女子要与自己动手,白玉赶忙回神,不过心中却是迟疑,方才那二位随从都如此不经打,如今面对这女子,自己再出一拳,将她打伤,该如何是好?这女子虽然刁蛮任性,但自有官府惩治,若是一时不慎,闹出人命,岂不是让自己也摊上官司?
心思百转之时,女子拳影已至白玉面门。
就见白玉脚下微动,转瞬之间,却是出现在女子身后。红衣女子一击未果,怒意更是直冲天灵,可四下张望,却未见白玉身影,正在恼怒之时,就听身后传来臭乞丐的声音“你这女子不在家中好好学习女红,抛头露面不说,竟还同人动起手来,当真没羞!”
“臭乞丐,看我不撕碎你的嘴!”女子脚下轻点,身形便向白玉倒略而去,身手倒有几分俊俏。
白玉不愿和她纠缠,逍遥游瞬间施展而出,方圆几丈之内,出现数道白玉身影,女子连续数次扑空,火冒三丈,大声喊道“你这个臭乞丐,属泥鳅的吗,这般滑溜,有能奈就与本姑娘大战三百回合,光躲着算什么本事!”
“哼!端得烦人”白玉无心恋战,灵机一动,脚下妙步生花,瞬息之间便来到女子身前,并指而出,在女子胸口两处穴道轻点两下,这红衣女子便如同木鸡一般,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白玉所使得,正是法照和尚传与他的点穴功夫。
红衣女子现下受制于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内心愤恨,看着面前乞丐怎么都觉得可恨至极!怎的今日出门未看黄历,碰到这么个灾星!也怪自己自小便不听家中长辈之言,练功时常常偷懒,才落得今日局面。
猛然间红衣女子突然想起,这臭乞丐方才所点之处,正是自己胸口位置,顿时满面绯红,羞愤不已,却是有口难言,她哪里受过这般屈辱,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
白玉内心倒是未有太多波澜,不过看着面前女子满面晶莹,心中怒意倒也少了几分,刚要开口,就听一道浑厚嗓音传入耳中。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