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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义山是被妻子的哭声给吵醒的,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妻子正泪眼婆娑地坐在床沿上,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嗓子里有东西卡着。他想坐起来,却觉得整个屋子都在转动。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妻子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而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呕吐。吐过之后,他觉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人还是很虚弱,呼吸很重,很是吃力。
妻子见他活过来了,一边哭一边骂。从她的话语中,林义山大概了解到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昨天夜里,妻子在忙完了家里的事之后,她还是去了厂里上了个夜班。早上回来,她看见林义山趴在床上,床上和地上有好几处呕吐的脏东西。她自然是认为丈夫喝醉了酒,而且醉得没个人样。
她一边清理一边骂,可在清理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随后她才发现丈夫脑袋上包着的毛巾。
那条毛巾本来是白色的,而如今却已经变成了红黑色。她用颤抖的手揭开了那条毛巾,看见了让她心颤的伤口。而在那裂开的口子里,还在渗着血沫子。
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120时,丈夫醒了。随后,她在林义山的指挥下,用纱布帮他把脑袋简单地包扎了起来。
林义山吐了几次,又喝了不少水,整个人的情况看上去好了一些。他说是喝了酒开摩托车摔了一跤,没事的,让妻子不要打120。
妻子让他去医院,但是他死活不肯去,说只要睡上半天就好了。妻子无奈,她得走了,要去医院替班照看儿子。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妹妹,让她来家里照看一下姐夫。
林义山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除了仍旧有些头晕和恶心之外,整个人的精神要比之前好了许多。他自己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了床上,看见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四点二十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可不能再睡了,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想到这,他双手撑着床板,想慢慢地从床上挪下来。
然而由于失血过多,身体比他预想的要虚弱很多。他的两只手突然没了力气,人摔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哼。虽然床板比地板要软一些,可脑袋经过这么一撞,伤口裂开,血又汩汩地冒了出来。
很快,杨爱华便跑了进来。她身上系着围兜,手里拿着锅铲。见林义山这个样子,赶紧将锅铲往旁边一丢,拿起桌上的草纸去帮他压住伤口。
很快,那些压在林义山脑袋上的纸全都烂了,她便又抽了十几张,如此再三,直到一捆纸用得差不多了血才勉强止住。
林义山问妻子怎么回来了,儿子那边谁在陪。杨爱华没好气地说吴青陪着,她中午就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她将围兜脱下来丢在一旁,说什么都要带林义山去医院。
林义山说自己没事,死活不肯去。杨爱华说服不了他,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个老猢狲,儿子这样,你也弄成这样,我看你是不想我活了。阿是要让我早点死了你好跟外面的女人过日子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杨爱华抹了把眼泪跑出去开门,不一会外面传来了妻子惊讶的声音:“小弟,你怎么跑回来了?”
林义山抬起头,看见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像个病人的样子。
林晓波看见父亲这个样子,惊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杨爱华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哎呀,快劝劝你爸吧,他昨晚和厂里的人吃夜宵,喝了酒开摩托车摔了一跤。头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就是死活不肯去医院,还非要去厂里呢。”
林晓波来到床边,伸出手搭在林义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爸,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天热,感染发炎了就麻烦了。”
林义山没有动,闭着眼睛,过了一会,他有些虚弱地说道:“你回来干什么,快点回医院去。”
林晓波说:“你这样都不去医院,我回去干嘛。”
林义山仍旧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说道:“我没事的,死不了。”
林晓波说:“那你意思,我是有可能会死了?”
杨爱华拍了下儿子的胳膊说道:“别胡说八道。”
林晓波转过头对母亲说:“妈,我已经好了,下周就可以正式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