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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晚上，孙金龙都没能安然入睡。第二天一早，他就给各地的朋友打电话。傍晚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些消息。很不幸，这些消息并没能让他安心，反而或多或少印证了林晓波的说辞。
这时，敲门声响起，崔新明将林晓波带了进来。孙金龙挥了挥手，崔新明便识趣地关上门退了出去。孙金龙从椅子里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招呼道：“林小兄弟，你终于来啦。”
林晓波将旅行包往沙发上一扔，笑着说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来这话不假啊。”
孙金龙哈哈大笑，说道：“恭喜你啊，昨晚赢大钱了。”
“哪是什么大钱啊，崔经理只给了我五千信用额度。”
孙金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对了，你昨天说的事我打听了一圈，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这次应该是全国性的，地方上的关系很难得到消息。”
孙金龙微微点头：“是啊，不过，我省里的一个朋友跟我说了件事，有个背景很深的场子，昨天突然宣布开始装修停业了。”
孙金龙说完后看着林晓波，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一时有些捉摸不定。他也是老江湖了，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准，可这一次，他却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他拿出烟，给林晓波递了一根。
林晓波摆摆手，说已经戒了，然后靠在沙发上说道：“抉择是最难的，做反而简单许多。”
孙金龙自己点了一根，深吸一口，然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是啊，我这一路走来也经历了不少风浪，这次回来，是想重新开始，稳扎稳打的。”
林晓波笑着说：“赌球这生意可不算稳扎稳打。”
孙金龙叹了口气：“做什么生意都得有一笔启动资金啊，我也没想做太久，想着两三年就收手改做正行的。”
“龙哥，这件事呢，只能你自己拿主意，小弟我实在不方便说出消息的来处。但是有一点请你相信，我跟你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忽悠你退出香港国际。况且，就算你退出了，后面的老板还是会让其他人来做的。这里可能没有龙哥做的好，但差别不会太大。”
“你说的对，你没必要骗我，只是……。”孙金龙没有说下去，用力抽着烟。
“只是这消息是否可靠，你并不确定。要你为我一句话就放弃眼前辛苦打拼出来的这一切，确实很难。不过龙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走正道是正确的路，也是唯一的路。如果再进去呆几年，心气就全散了，到时候再想做点什么，就难了。”
孙金龙点点头，搂着林晓波的肩膀来到落地窗前，指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你看，这年头生意不好做，钱不好赚。可是在这里，他们一掷千金。就是靠着这些人，养活我和我的兄弟们。如果现在让我放手，我真的不甘心啊……。”
“所以你想铤而走险，再做一段时间看看。”
孙金龙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刚刚我看见门口好像有人闹事。”
孙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刘国军的人，我们有个客户，在他们那边赌钱，欠了不少赌债。听说他今晚要在这边下重注，便想把他给带走。”
“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龙哥你这边生意越来越红火，新仇旧怨，你们两边的冲突终究是难免的。”
孙金龙抽着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把烟屁股掐灭，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回来之前，想的是要跟他好好干一仗的。可我这些兄弟，他们如今大多也都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作为他们的大哥，我该带他们走上一条发财致富的康庄大道，而不是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说到这，孙金龙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说我怂。那也无所谓，只要能换来大家的好日子，我也认了。可如果因为我的退让，让大家没饭吃，那么，我也只好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林晓波笑着问道：“这几个月赌球生意这么好，龙哥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今年借着这场世界杯，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确实赚了不少。”
“你个人有一百万吗？”
孙金龙愣了愣，说道：“算下来没那么多，为了招揽回头客，我们经常要给一些输得多的老客户免掉个一两成。有的是几千，有的是几万，然后利润还要上交，还有这一大帮兄弟要养。算下来，加上今晚的话，估计有个五六十万吧。”
“如果龙哥赚满两百万，会不会收手？”
孙金龙苦笑道：“两百万？那我得干到下届世界杯了。别说两百万，攒满了一百万，我就去做其他生意去了。小弟，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这边现在是很太平，上面罩得住，可真要出点什么事，倒霉的就是我和这帮兄弟。到时候被扔进监狱，那些人连搭理都不会搭理我们的。”
林晓波点了点头，说道：“龙哥，有个事要请你帮个忙。”
孙金龙摆了摆手道：“我跟你也是投缘，你有话直说好了。”
“龙哥你自己有没有可以买球的账户？”
“有啊，三家博彩公司我都有顶级账号。”
“那就麻烦龙哥用自己的账户帮我下个单子，在公司买私密性太差，我不想别人知道我赌球，更不想别人知道我赢了多少钱。”
孙金龙笑道：“真是人小鬼大，怕你爸知道了揍你吗？”
林晓波也笑了，说道：“我爸倒是应该不会揍我，就是万一我赢了很多钱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天天有人上门来借钱，那不是烦也烦死了。”
孙金龙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接连咳嗽了几声，好一会，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行行行，我给你买。你说吧，买多少，趁这会我还比较空，一会忙起来了就顾不上你了。”
林晓波转过身，从沙发上将背包拎过来，拉开了拉链，说道：“这包里面有98万，加上昨晚我账户里赢的2万，凑满100万吧。”
“你说买多少？”孙金龙又问了一遍。
“100万。”林晓波说得很清楚，也很坚决。
孙金龙站起来去看那个黑色旅行包，从拉开的拉链处看到，里面全是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