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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州，张家府邸深处……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一室烛光摇曳，映照着窗上那专注的身影。
骤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那人猛然转身，只见一个蒙面人悄然立于眼前。
“究竟是何人！？”他紧握剑柄，警惕地环视四周，随时准备召唤护卫。
“呵呵，我的来意，你心中自明……对吧，叛徒？”
蒙面人仅轻轻吐出那两个字，便让那人脸色骤变，握剑之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难道，你是……不，不是的，我从未背叛，我只是……！”
然而，未等他辩解完毕，蒙面人已如闪电般出手！
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将利刃无情地刺入他的身躯。
“咕……！”
蒙面人连续数刀，直至那人彻底沉寂。
“哼，无论你是否背叛，你的宿命，就是葬身于此，安息吧……”
……
“那座巍峨的城池，便是黎州吗？”
林暮仰望城墙，其上“黎州”二字赫然在目。他又望向那紧闭的大门，以及前方蜿蜒的长队，不禁心生疑惑：
“为何仅开一扇小门，让众人如此排队等候？”
黎州城防森严，马车禁行，唯有步行者方可入内。
叶曦轻声解释：“黎州乃要害之地，历来规矩森严，无论何人入城，皆需接受盘查。不过，你无需担忧，文牒文书我已悉数备齐。”
林暮心中暗想，有传送阵之地，自然需严加防守，否则倒卖偷运之事必将肆虐。
幸运的是，他们并未等待太久，便已接近入口处。
林暮轻声提醒身前的岳律音：“公主殿下，此行我们需低调行事，切勿引人注意。”
岳律音对林暮的提醒略显不满，觉得她被当作了孩童，于是反驳道：
“放心，我已足够成熟稳重！年龄小并不代表心智稚嫩，而且岁月即便虚度，年岁也会自然增长，年长之人也未必比我懂得更多。”
“是吗？”林暮苦笑摇头，“我曾有过同样的想法，后来却恨不得痛斥那时的自己。”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排查处。
“通关文牒，行李也需打开检查。”
这本是寻常流程，却突生波折。
“这是……书籍？”
官差在林暮的行李中发现了书籍，顿时面露诧异。
按规矩，任何长篇文书皆有可能传递情报，必须细查。
官差们不懂书中内容，决定扣留待查，于是言道：
“此书不得带入，我们暂且扣下。”
“……为何？”岳律音不解询问。
“无需多问，这是规矩！”官差不耐烦地催促，“快些进城，莫要耽搁他人。”
“你……”岳律音对官差的态度颇为不满，上前一步，毫不示弱，“不行，你们必须给个说法！王朝赋予你们权力，并非让你们肆意妄为！你们有向百姓解释的义务！”
官差们亦不退让：“你这孩童，即便模样可爱，也休要妨碍公事，否则休怪我们无情！”
“还敢放肆？你等可知我们……唔！”
林暮迅速将岳律音揽入怀中，捂住她的嘴，向官差赔笑致歉：
“各位官爷，莫怪小妹无知，请勿与她计较。我们即刻进城，不再打扰。”
“哼，还算识趣。好了，快些进去吧。”
言罢，林暮等人快步进入黎州城，寻至一处阴凉之地，林暮才放开岳律音。
“……为何要对那些蛮横之人低声下气？”岳律音疑惑不解，“以我们的身份，那些官差怎敢无礼？”
“难道你想暴露身份，让众人惊骇，狠狠教训那些官差，让他们跪地求饶吗？”林暮反问。
“不……我倒并未如此打算。”岳律音继续追问，“不过，这样做有何不妥？”
“自己痛快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他人看法。”林暮答道。
“他人？”
“正是。”林暮解释道，“那些官差，本未滥用权力，只是尽职尽责。而我们若如此行事，会让旁观者产生错觉——身份尊贵之人可凌驾于规矩之上。”
“这……”岳律音闻言愕然。
林暮接着说道：“此举会加深人心中的等级观念。认知一旦形成，便难以改变。人们对规矩的认知亦如此。譬如，皇帝颁布诏令，并非人人即刻遵从，需建立共识，政策方能顺利推行。
唯有让人们对权威形成共识，规矩方能得以遵守。反之，则人人蔑视规矩，更重视规矩之外的手段，如人情世故等。”
“也……也就是说，我若真的如此行事，会导致人们对权力产生误解，痴迷于权力，让规矩形同虚设，王朝中人与人的不平等也会加剧吗？”
“正是如此。”林暮满意地点了点头，“任何权力结构皆由人与人构成，因此即便小事一桩，也可能影响整体。”
“我……”岳律音恍然大悟，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此刻，岳律音深知自己尚有许多需要学习之处。这位林暮哥哥智慧深邃，值得她学习与尊重。
岳律音心中暗自决定，此后要乖乖听从林暮的话，不再任性行事。
进入黎州城后，林暮遵循岳温良的指示，首先抵达了传送阵所在之处，凭借代行者的身份，他命令立即关闭传送阵，并部署了几名岳温良的亲信将士暗中监守，确保无人能够接近。
如此一来，传送阵的问题算是得到了妥善处理。接下来，他们的唯一任务便是寻找何炼的踪迹。
叶曦并未随林暮一同前往传送阵，她主动提出先去探查目标的具体方位。
当林暮返回时，叶曦也刚好完成了她的任务。两人心照不宣，立即启程前往调查地点。
“那位大臣曾与黎州城张家的家主张正有所交集。”叶曦说道，“目前，我们似乎只能去张家府邸，从张正那里探听何炼的下落。”
林暮却眉头紧锁：“话虽如此，但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是啊。”叶曦也叹了口气，“我们总不能硬闯张府，用刀胁迫家主交代吧。”
“不错，而且如果行动过于激进，可能会惊动对方。万一那位大臣真的在张府，也会被我们吓跑的。”
“当然，也不能确定他一定在那里，最后可能徒劳无获。”叶曦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无功而返，俸禄还是照领的，不亏。或者说，能混一天是一天吧。”
“嗯……有道理，不对，这没道理。”林暮正色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回真仙仙术，绝不能辜负皇子殿下的期望！”
事关真仙仙术，林暮不敢有丝毫懈怠。
“哦……哦。”叶曦瞥了他一眼，又说，“再转过那个路口，就是张家的大门了。到了之后，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行动。”
随后，他们转过路口，便来到了张家府邸的大门前。
只见张家府邸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是在办什么宴席吗？”林暮好奇地打量着，“难道是有人去世了？”
跟在身后的岳律音好奇地向一位路人打听：“叔叔，那座大房子里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哦，是这样的，张家家主张正要娶一位美貌的夫人，所以给周围的人都发了请帖，办了这场酒席来庆祝。”
“原来是喜宴，不是丧宴啊。”林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随点份子钱，趁机混进去探探张家的情况。”
“嗯……”叶曦也点头表示赞同，“而且还是公事出差，吃喝当然公费，没有不去的道理。”
“对了……”林暮对岳律音说，“公主殿下，你能不能稍微蹲下去一点，我去跟收礼的商量一下，看一米二以下的儿童能不能免费。”
“嗯，好。”岳律音乖巧地点点头，微微蹲下身。
林暮随即走向林府门口的收礼处，与人交涉起来。
“……啊？”这一幕让凌心林感到有些意外。
她凑到岳律音身旁，压低声音说：“公主殿下……”
“嗯？怎么了，姐姐？”
“我听说你最不喜欢别人说你的身高了，怎么这次这么听林暮的话？”
“嗯……”岳律音笑着说，“我的确不喜欢别人提我的身高，但这是哥哥要求的，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我看不透他的想法，所以还是配合他，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这……”叶曦无奈地摇摇头，“啧啧啧，这林暮，可真会祸害人啊。”
正说着，林暮回来了。
他说：“我问了一米二以下儿童能不能免费，张府的人回复说从来没这个规矩！淦！所以我只好按三人份随了份子钱。”
……
总之，林暮顺利进入了张府。
此刻，林暮正在张内独自徘徊探查，岳律音则由叶曦照顾，他无需分心。
林暮打算借此机会摸清张府的布局，为后续的行动做准备。如果运气好的，不定还能直接遇到那位大臣。
想到这里，林暮突然意识一个问题：他根本不认识那位大臣，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他对何炼的了解仅仅来自于那堆尸体留下的模呼印象。
不过幸运的是，林暮能够看到隐藏信息，他能够直接看到眼前每个人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就在这时，一道呵斥声从林暮身后传来。
林暮转身一看，一个张家的家仆满脸怒容地走过来吼道：“这里不是外人能随能来的地方，快滚出去！”
“等等。”又一个人走过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二……二少爷。”家仆见到他，立刻收敛了怒气。
这位二少爷说：“今日是兄长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切勿失了礼数。”
“是……二少夜教训的是。”
随后，这位二少爷看向林暮：“抱歉冒犯了公子，为表歉意，我亲自送你离开吧。对了，我名张义，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林暮。”
“林公子，这边请……”张义做出请林手势，问道，“不知林公子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呃……我说我找茅厕迷路了你信吗？”
“哈哈，当然信。”张义笑了一下，随即面露苦色，“这张邸是我家族鼎盛时所建，占地广阔且结构复杂。只是如今日渐衰败，多处都无人打理，自然会让人易迷路。”
说着，张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话虽如此……”林暮看着张义的脸色问道，“但你为何面露悲色，好像心爱的人今天要嫁给别人一样。”
“这……”张义脸上的苦色更浓。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张义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兄长今日要娶的妻子，亦是我深爱之人。”
一听这话，林暮忍不住感叹道：“哇哦～真是充满戏剧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