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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勾起了翟秋灵的好奇心,心想和营地中的人攀谈几句,聊些事情解闷,放下餐盘双手抓住牛头人的左手,边摇边央求道:“哎呀……好姐姐!你快说嘛!求求你了……”
帐外篝火噼啪作响,一名牛头守卫为其添了些柴火,转身来到帐内与兽人回话,兽人命那牛头人去山下换班,“好吧!我说!”兽人拿了一杯啤酒喝了三口,待那守卫走远,低声道:“我最近肠胃不舒服……”女牛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让我看看你那英勇的獠牙,呦!被你的胡言乱语崩飞了,太可惜喽。”
兽人佯怒道:“你不拆台能死啊!”欧娜塔伊道:“好吧好吧!这一次是我的错!”接着话锋一转介绍起了基洛克:“他原是荣耀岗哨的战士,现在是这里的指挥官。”孟塘雨赶忙放下餐盘作揖道:“原来是指挥官大人,失敬失敬!”基洛克扇手道:“嗨……什么大人,就是一个当兵的罢了。”翟秋灵忙问道:“这里北面是否有一个联盟的营地?”基洛克沉默不语,欧娜塔伊道:“有,那个营地就是荣耀岗哨。”翟秋灵惊呼:“呀?原来那里就是荣耀岗哨呀!”她早先打听贫瘠之地南面情况时,就听闻大裂谷东西两端均有联盟的要塞营地,给部落的商贸增添了不少麻烦,万没料到,西面的这个联盟营地,原先是她们部落的地盘。
孟塘雨皱眉道:“那里怎会落入联盟之手?”基洛克缓缓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北方堡垒的联盟军队沿着黄金之路前进,在日暮时向十字路口发动了进攻,我们看到了十字路口的求助狼烟,就派兵前去支援。赶到那时已经是深夜了,查明情况发现,这居然是联盟狗们的佯攻,而狼烟,也是他们的盗贼偷袭了十字路口的哨塔放的……”这时欧娜塔伊接着兽人的话续道:“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时,我听到山下的喊杀声,俯瞰才发现有大批的联盟士兵朝北面的岗哨进攻,他们冲过隘口,杀掉了我们许多勇敢的战士,岗哨就这样被攻破了。”
基洛克向地上啐了一口,悲恨道:“我们的部队在返回时,在隘口东面的这里集结,准备发动反击,但是到了第二天……正当我们奔下山赶往岗哨时,突然天空变成了赤色,大地分裂成两段,就好像一块被小孩子掰开的饼干一样,在地平线与地平线之间,一切都惨遭凌夷。”
听到这里孟塘雨叹了一句慈悲无量,向基洛克投去悲悯的目光,基洛克冷笑道:“道路变窄,我们的许多勇士坠入悬崖之下,那帮联盟狗也不好过,刚刚建起防御工事的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茫然,本来这是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但督军加杜尔却要坚持撤往南方,重整队伍,从长计议。”
翟秋灵笑道:“我猜你肯定是不从的吧?”欧娜塔伊笑道:“嗯,当时的反攻军里有许多战士都没有跟督军走,血槌也是其中一员。我们猎人熟悉这一片山丘中的每一条小路、山口还有刚形成的裂谷,再加上英勇的战士们带头冲锋,为什么要掉头逃跑,让联盟占据我们的土地?”
基洛克点头同意:“加杜尔就是一个懦夫!他不配拥有督军的称号!额……也是在这几年的拉锯战中,我遇上了骑士中尉兰瑟尔·凯岩,他很英勇,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翟秋灵与孟塘雨四目相对,孟塘雨问道:“长官,你说的兰瑟尔是我们遇上的兰瑟尔吗?会不会是重名了……”将兰瑟尔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基洛克纳闷道:“没错,就是他啊!怎么了?”翟秋灵道:“我们听联盟的士兵称他兰瑟尔中士,以为是人名相同的两人,所以才会问你。”
基洛克愁眉苦脸的思索了会儿,喃喃道:“难怪这两年没见到他出来巡逻,原来是被调走了……”起身走到桌前,又盛了一些烤肉,叹道:“可惜了……”他言下即为自己无法与这位老对较量而遗憾,又为对手从骑士中尉降到中士而感到惋惜。
是何等的错误能让一名优秀的战士连降四级呢?
帐内的四人无一人知晓。
饭毕,孟塘雨在帐篷一角打坐恢复,翟秋灵似没事人一般出了帐篷在营地内乱逛。一名牛头人领着一只迅猛龙幼崽进入帐篷,恭恭敬敬的向基洛克曲膝行礼,兽人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嘱咐了几句,那牛头人领了一些赏钱,又匆匆走了。
“估计他把我交予的任务做完,就会去南面历练了吧?”基洛克叼着牙签,看着牛头人离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欧娜塔伊道:“这个牛崽子是一个挺好的猎人苗子,出去多磨练磨练是好事!”基洛克叹道:“是啊,但是咱们这里还是缺人呐,得想些办法补充兵力才是。”
这时一阵沉稳的蹄声响起,是图纳瓦·静风进入了帐篷,摆手道:“两位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事与巨魔谈。”基洛克和欧娜塔伊躬身答应,转身出了帐篷。
“大萨满,您出来了……怎样?”孟塘雨起身作揖道,“那名伤员现在伤势如何?”
图纳瓦抽来一个凳子坐下,缓缓摇头道:“不是太乐观。”孟塘雨吃了一惊,左手一颤,竹棒掉在地下。
图纳瓦说道:“虽然有你及时医治,但路途颠簸,他身上的多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右胸的一处断骨已经划破了他的肺部,人现在是醒了过来,但高烧不退,你有什么话就赶紧去问吧,我估计是活不过今夜了。”孟塘雨捡起竹棒,作揖道谢,赶忙去往伤员那里。
窜出了帐篷,孟塘雨见翟秋灵正站在帐外等他,两人一同前去,见人类脸上肌肉扭曲,神情极为苦痛,身为一名织雾僧,心中油然而起一股怜悯之意,叹想:“他也是一个苦命人,经历过不少惨事,若是生在娇身冠养的人家,肯定坚持不到现在。”弯腰走进帐篷内,见到一名萨满正坐在一圈图腾内施法,清了清嗓子,躬身道:“辛苦了。”那萨满边吟唱边点头回谢。孟塘雨坐了下来,朝着草席上的伤员道:“感觉怎样?”伤员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他,哑着嗓子吃力道:“能给点水喝吗?”听到伤员要水,萨满左手一仰,一股法术治疗波拧成水线,送进了伤员嘴中,伤员又道:“我好冷啊……”
这贫瘠之地常年高温,就连不见太阳的夜晚,也是时常闷热,孟塘雨知道是伤员身体不支,叫翟秋灵去放下帐篷门帘。
白天,伤员在墓地被吓晕,实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偶有知觉,身子也似在云端疾行,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晕迷中感到身体如在铁炉上炙烤,如此时晕时醒似过了千年,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里醒来,手足不听使唤无法动弹,连眼皮也是受痛跳睁,并非他驱使睁开。
现如今他神智略微清醒,感觉脖下空虚,脑袋如铅块,用力挤出几个字,空虚的身体内顿时有了知觉,如千针扎心,血气激荡冲突,好不痛苦。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伤员虚弱道,他斜眼看到血精灵,突然湿了眼眶,“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想你……”
翟秋灵被无辜当了妈,脸上一红,出神半晌,幽幽配合道:“孩子,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孟塘雨将脸凑到血精灵那,急切问道:“大哥,大哥,我在这!”伤员一滴眼泪滑出眼角,恍然道:“唉……幻觉啊……我以为妈妈真活过来了呢……”说着咳嗽了起来,萨满加重了治疗的吟唱,待他咳嗽稍止,听到人类道:“你想问我什么来着?”孟塘雨强压心中急火,蓝色的面容更加铁青,假模假样道:“和你一起被困在北方堡垒的侏儒还有精灵,他们逃出来后去了哪里?”伤员“啊”了一声,凄惨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联盟的人是不会出卖同胞的……”
孟塘雨的怒火登时被点燃,咬牙切齿眼露凶光,抬手挥棒要打,翟秋灵忙从他身后拦下,劝道:“塘雨兄,冷静!冷静!他是个病人!神志不清醒了,别跟他置气!”转头跟伤员说:“我们不是要对他俩下手,你别忘了,我们还救了你,你们的军官要将你带回营地,是我们带着你逃脱的。”
伤员又咳嗽了起来,道:“啊……对!是你们把我带到那坟圈子里躲避官兵的……”翟秋灵缴了孟塘雨的竹棒,让他别说话,温柔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往哪里去了吗?”伤员道:“他俩没有跟我们一块逃出堡垒,而是朝堡垒内部去了。”
“啥?”
孟塘雨听后神色诧异,当即俯身看着伤员问道:“你确定?”
伤员道:“嗯……是的。”巨魔惊诧之色未消,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虽然那个谁笨的要死,但小女娃儿却很是聪明伶俐,往内部走,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伤员道:“那个暗夜精灵说要拿回自己的法杖,那对他很重要。”孟塘雨听到“拿回自己的法杖”,沉吟道:“是那个谁!他的麋鹿号角是挚友所赠,对他意义非凡,难怪,难怪!”翟秋灵见他俩一问一答,也没个所以然,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人类。”伤员道:“汤姆。”翟秋灵道:“汤姆,你能将逃出来那天的事情讲给我们听吗?就只讲那名侏儒和暗夜精灵的就好。”
伤员点点头,道:“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们还是被关在那屋子里,在半夜时突然听到有炮声响起,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塔外有砍杀的声音,我们都害怕极了,那侏儒说咱们不如趁现在逃出去,我们被囚禁惯了,知道出不去,就都没搭理她,但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三两下就把手镣脚铐切断了,正想怎样逃出去时,大门自动打开了,我们都觉得奇怪,谁都不敢第一个走出去,还是那名侏儒姑娘厉害,能凭空消失,过了一会从外面跑了回来,说安全了我们才敢出去。”
孟塘雨听后,又惊又喜,说道:“果然是她!小娃儿真是聪慧!”伤员的描述与他在堡垒里的推断大致一样,至于那无缘无故打开的大门,也就抛诸脑后了。
伤员续道:“出来后,山姆熟悉地形,他说北面不远就有一个大门,能直接逃出去,我们往那边跑,看到满地的尸体,场面恐怖极了,我们真的不想在那里多留一刻,我走的慢了一点,听那个暗夜精灵说非要找回他的法杖,侏儒无可奈何,跟着他朝堡内去了。”
翟秋灵看向身前的巨魔,孟塘雨愣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了草席旁,此刻的巨魔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暗自低语,自进了北方堡垒,一切的皆是由他推断,除了血精灵火烧仓库,行动也都是听他安排,本料定他们是跟着囚徒一同从北逃走,谁承想居然是折返回了堡垒里,如今时间已过去许久,再想回去寻,能找到人那才是见了鬼呢。
想到这里,孟塘雨只觉得血精灵投来的眼中尽是讥讽,心下大是懊怒。
翟秋灵听了伤员的话,也无头绪。她是奉命前来支援同门护送病人去往影踪禅院,对病人的行踪知之甚少,现在知道走了反方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投向巨魔的目光只有“怎么办”之意,并无坐看他出糗的意思。
“不可能的!”孟塘雨起身窜出帐篷,翟秋灵赶忙追去,安慰道:“塘雨兄,你稍安勿躁,冷静呀!”孟塘雨并未搭理血精灵,瞅见大萨满图纳瓦在崖边眺望,走上前去,作揖道:“大萨满!”图纳瓦转身见到两人,道:“怎么,问完了?”孟塘雨道:“问完了,但……病人伤势过重,在下生怕他记糊了信息,特来求助于大萨满。”说完又恭恭敬敬的行礼。
图纳瓦看向血精灵,她也是一脸茫然,摊手表明不知,图纳瓦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孟塘雨从怀中掏出一把波纹型匕首,双手捧到萨满面前:“大萨满,您法力无边,我这里有要找之人的遗物,恳求大萨满您能动用感知之力,确定那伤员的位置。”说到这时,又加了句:“大萨满,您也知道,我如今已是一名织雾僧,不再侍奉元素,自然不敢妄自骚扰元素帮忙,恳请您帮帮在下吧!”
翟秋灵失声“啊”了一句,她今天才知晓孟塘雨在投于迷踪岛之前,竟然是一名萨满祭司,恍然道:“噢……借助元素之力寻找他们的踪迹,哇塞!妙啊,塘雨兄!”转头眨着碧眼央求道:“大萨满!帮帮我们吧!”
图纳瓦接过匕首,叹道:“我试试吧,至于元素们回不回应我,我不敢保证。”说罢回了帐篷拿来一个坐垫,找到一处高台坐下,与身旁插了两个狂风图腾,将匕首放在身前,闭眼吟唱:“啊……在贫瘠的土地上,和风轻抚着白云!在白云和大地之间,有一丝风灵儿呐,在高傲地飞翔,睿智而又机敏的风元素们啊!卑微的侍奉者图纳瓦·静风,恳请你们回应我的呼唤……”
台下,翟秋灵凑到了孟塘雨身边,悄声问道:“不是说风元素奥拉基尔最是阴险狡诈吗?求他……不怕他给咱们错误的信息吗?”
孟塘雨回道:“萨满祭司侍奉的元素都是彼此相互信任的,而且只是找一个人嘛,又不是那种增强力量、附魔武器、打击恶魔这种大事,人家元素没必要骗咱们。”
两人说话间,图纳瓦头顶突然呼啸狂风,雷声轰响,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烧着星辰。嗤咔一道白光从乌云中劈下,牛头人单手抓住了闪电的箭光,把它揉搓成了电球,朝匕首上一扔,那波形匕首射出一道道飓风的影子,像一条条透明的活蛇,在空中蜿蜒游动,飘去远方。
孟塘雨背手看着台上,翟秋灵“呀”了声,轻风拂过她的秀发,舒服又适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阵飓风从他俩身后吹来,风力之大,让翟秋灵不得顺风展开轻功防止翻倒,而孟塘雨则俯身扒地躺平,图纳瓦翻手一扫,微笑道了一声“谢谢”,睁开眼睛走下高台,将匕首交给孟塘雨,道:“他们深陷泥沼之中,暂无性命之忧。”孟塘雨惊道:“深陷泥沼?那不是危险了吗?”翟秋灵拍了一下巨魔后脑勺,道:“你傻呀!他们朝南面走的,泥沼应该是尘泥沼泽!”
图纳瓦点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毕竟元素告诉我那两人没有性命之忧。”顿了顿又道:“但风元素警告我,这把匕首的主人非常危险,那人的身体内有一股凶恶的远古力量,希望找他们的人要小心。”
孟塘雨与翟秋灵皆会心一笑,他俩知晓元素说的远古力量便是煞气。
这下方位真的是没错了,孟塘雨赶忙朝图纳瓦作揖表示感谢,牛头人微笑道:“我在匕首上施了魔法,你们靠近匕首主人一定的距离时,这匕首会发出淡蓝色的光,离得越近光越亮,希望能帮助到你们。”孟塘雨大喜,忙道:“多谢大萨满相助!”话锋一转,愁眉道:“那我们该怎么去往尘泥沼泽呢?”
“只有一条路,从南面的入口才能进到尘泥沼泽。”欧娜塔伊扛着弓箭走来,“那可是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图纳瓦朝欧娜塔伊点头道:“去夜巡吗?”欧娜塔伊道了句是,朝孟塘雨扬了一下下巴:“估计你们到了,人早被那面的鳄鱼给吃掉消化成粑粑了。”图纳瓦“啧”了一声,皱眉道:“去巡你的夜去,嘴里没一句好话。”欧娜塔伊哞笑一声,吐了下舌头,就和他们告别离开。
图纳瓦仰天接着道:“你们着急的话,咱们这里有双足飞龙,你们今夜就飞到南面的凄凉要塞,要塞大门东面就是尘泥沼泽的入口。到了要塞,如果能从他们那讨来坐骑作脚程,应该不到明日中午就能进入沼泽。”
翟秋灵听完用臂肘怼了一下巨魔:“那咱们还不赶紧动身?”孟塘雨也觉得时间紧迫,嘱咐了伤员的身后事,再次道谢图纳瓦后,便与翟秋灵一同去找飞行管理员。
飞龙展翅飞起,带着巨魔与血精灵盘旋升空。突然间,猎手岭里传来一声凄惨无比的嘶吼,两人低头俯瞰,伤员所在的帐篷内走出了一名牛头人萨满,图纳瓦走上前去,那萨满摇了摇头,仰天望到空中的两人正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径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