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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钺紧走两步,挡在了朱颗粒前面,眼含热泪,依依不舍。
朱颗粒长叹口气,双手合十作揖,低声道:王兄,你我同朝事主,先皇遗命,各尽其责。后面的事就拜托王兄了!
“老……”王钺扑通跪在了地上,死死扯住龙袍下摆,歇斯底里大喊:“皇上,……”
“让开。朕要去见……”朱颗粒抬腿照着王钺就是一脚,然后头也不回朝着火光四起的院子走去。
朱颗粒走进院子,瞬即被浓烟笼罩。本来娘娘的后宫他就没有来过,浓烟呛的两眼老泪直流,眼前除了烟雾和火光,什么也看不见。摸索着走了几步,正好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朱颗粒揉揉眼,尽管对面的人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到处是火烧留下的破洞,脸上抹的也到处是黑,还是认出了她是马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秀娥。
“皇上,……”宫女秀娥本就失魂落魄,突然看见龙袍,吓得就要下跪。
“快,带朕去见娘娘。”朱颗粒大喊。
“娘娘已经归天了。”宫女秀娥嚎啕大哭。
“行啦。”朱颗粒摆摆手,“头前引路。”
宫女秀娥熟门熟路,不一会就到了后宫。
后宫已是一片火海。只有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轮廓还算完整,但也着了火苗。
朱颗粒侧身瞅瞅南边,半天空倒悬的虹只剩下了墨黑的一小截,看来,皇上已经快要……。
“好了,你走吧。”朱颗粒摆摆手,走上台阶。推门的瞬间,回头看一眼秀娥,苦楚地大喊,“姮娥[注:1],走的越远越好,照顾好你娘娘[注:2]。”
“……”宫女秀娥听的皇上喊,浑身不由得一颤。姮娥是她进宫前的名字,是爷爷给他取的。皇上怎么知道?还有,娘娘,不是已经……,莫非……。
“……”秀娥再瞅,只见宫门已然大开,火光冲天。
几乎与此同时,穿着袈裟的朱允炆在应能和应天的照护下也走到了暗道尽头。
暗道尽头在一间砖砌的长方形的小房子半墙上,尺把宽砖砌的台阶直通到顶,房顶是斜坡的,剩下的都是深坑。
应能拽着墙上的铁环拾级而上,按动了机关。
房顶缓缓打开,有水流了进来,但不多,大都流进了坑里。
应能先爬了出来。警觉地四下瞅瞅。
这是一面河道的缓坡,除了一棵有些年头的歪脖子树,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
应能没敢站起来,学了几声水鸟叫。
不远处也传来了几声鸟叫。
应能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回头朝洞里喊:圆通法师,咱们逃出生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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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姮娥:嫦娥本名姮娥,西汉时,汉文帝名刘姮,为避帝讳改名为嫦娥。
[注:2]
娘娘:绍兴方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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