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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监的提议很有诚意。"张涛终于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他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舒展，"但我需要确认两件事：第一，系统部署的完成标准是什么？第二，尾款支付能否与用户验收挂钩？"
秦枫早有准备。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蓝图，展开时发出纸张清脆的哗啦声。这是他昨晚和技术部连夜修改的项目甘特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关键节点。"我们将部署阶段拆解为三个里程碑：硬件安装调试完成（T+30天）、系统联调通过（T+45天）、试运行达标（T+60天）。刚才说的15%首付款，就安排在第二个里程碑之后支付。"
他的指尖落在标红的"用户验收"节点上："至于尾款，我们同意预留10%作为质保金，在系统稳定运行三个月后支付。但有个条件——贵司需要在试运行达标后15个工作日内组织验收，逾期未验收将视为默认通过。"
空调出风口突然送出一阵冷风，将蓝图的边角吹得微微翻卷。张涛伸手按住图纸，指腹摩挲着"T+60天"那个圆圈。秦枫知道他在计算什么——凌云智服的财务年度在12月31日结束，如果能在Q4完成主要项目交付，不仅能美化年报，还能获得董事会的年终奖励。这个时间差，正是秦枫埋下的诱饵。
"逾期默认通过？"张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秦总监应该了解，我们的用户是制造业企业，生产旺季根本抽不出人手配合验收。15个工作日太短了，至少要30天。"
秦枫笑了，从笔筒里抽出红笔在"15"旁边画了个圈："我们各退一步，20个工作日。作为交换，试运行期间如果出现系统故障，我们的响应时间从4小时缩短到2小时，现场工程师驻场时间延长至15天。"他将红笔递给张涛，笔帽上的金属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张经理，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谈判桌两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的低鸣在空气中流动。张涛转动着红笔，笔帽上的反光在天花板上划出银色的弧线。秦枫忽然想起大学时参加辩论赛的情景，当对手陷入沉思时，往往意味着胜利的天平正在倾斜。他需要再加一把火，但不能太急。
"其实我昨天去参观了贵司的展厅。"秦枫忽然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那个智能分拣机器人演示很震撼，尤其是人脸识别系统的准确率，比我们目前的版本高出0.3个百分点。"
张涛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那是凌云智服上个月刚发布的新品，投入了三个亿的研发费用。秦枫恰到好处的赞美像温水煮蛙，让紧绷的气氛悄然融化。
"如果这个项目能做成标杆案例，"秦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明年的行业峰会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发布技术白皮书？到时候，贵司的机器人技术和我们的算法模型，正好可以形成互补优势。"
这句话像钥匙插进锁孔，张涛眼中的犹豫瞬间消散。他接过红笔，在"20个工作日"旁边重重画了个勾，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