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垃圾袋先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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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想了想，脑海冒出来那道提着黑箱一步步后退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金色的瞳孔里好像结着冰。

那时古老的dK1型列车在他们一阵捣鼓下重新活了过来，转动生锈的铁轮在铁轨上怒吼着奔跑，电火花追在列车的后面，车厢的灯依次亮起，以80公里的时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得粉碎，到处都是骨骼的碎裂声。

列车越来越快，楚子航离开的身影也越来越远，他们就像背道而驰的流星，一个赴死，一个逃亡。

“你说我需要自信，你要我自己去争取，你还说我喜欢的女孩总是会慢慢长大然后离开我，直到有一天再也不回来。”

两个年轻人的肩膀上都披着炽烈的阳光，楚子航愣住了，因为路明非的脸上挂满了悲伤。

“师兄，不止是女孩，我有预感你们都会离开我，没有人会再看我一眼。”

楚子航终于知道先前路明非在看什么了，是那群拍毕业照的学生。这群学生将在卡塞尔分道扬镳，也可以往后因为各种理由再聚到一起。

但他和路明非不会了，因为路明非说的离开是死亡，是和贝奥武夫、昂热他们一样的死亡。

突然，两只胳膊从后搂住了他们的脖子，一股大力迫使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头往中间的脑袋凑，那是芬格尔的脑袋。

“师弟们，别这么难过。师兄给你们带来一个惊喜，想不想听？”

“不想。”路明非烦闷地回答。

“欸？变脸这么快，你是学过你们国家的川剧吗？”

“没有学过，倒是废柴师兄你，刚才去哪儿了？”

芬格尔挥了挥手，一脸无奈，“人有三急，我找厕所去了，英灵殿大是大，就是这厕所太难找了。”

路明非“喔”了一声就迈着步伐走下台阶，留下芬格尔站在原地，旁边的楚子航有些迟疑。

但忽然，路明非的腿僵住了，因为芬格尔在后面淡淡地说了句话，以至于让他的表情都变得错愕。

“如果我说我知道怎么让楚子航恢复记忆呢？”

路明非猛地转过身，芬格尔站在台阶上，脚尖有节奏地点地，笑得贱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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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数分钟前。

阶梯教室的会议宣布结束，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离场，而校董们则通过专用通道离开，唯独洛郎女爵走在了最后，一袭黑裙，沉默如铁。

当教室里除了她再无其他人时，教室的大门开始自动闭合，灯光也渐渐熄灭，周围顿时变得黑暗，而洛郎女爵也不出声，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随着全息投影砰然打开，蓝色少女再次出现，她身上的光晕照亮了黑暗的阶梯教室。

“这样做就可以了吗？”洛郎女爵自言自语，既不是问诺玛，也不是问自己。

“你做得很好，相信校长他如果能看到一定会感到很欣慰。”诺玛温柔地说。

如果没有洛郎女爵在会议的最后力挽狂澜，坚持要让秘党执行昂热的遗嘱，甚至不惜以她背后的整个辛迪加家族来要挟，此时的结果恐怕不会这么宽待路明非几人。

要知道辛迪加控制了欧洲的矿业和金融业，而每年捐赠卡塞尔学院的金额以加图索家族最高，第二名便是丽莎的洛朗家族。

一旦辛迪加撤资，并刻意制造动乱，那么金融危机便会迅速席卷全球，到时候别说秘党里其它的家族了，就是加图索家也不会好受。

大屏幕亮起，里面的视频来自数天前正遭受入侵的冰窖，此刻是洛杉矶时间3点01分，距离希尔伯特·让·昂热死亡还有不到15分钟的时间。

画面中，昂热正对着坚硬的茧蛹出刀，老家伙浑身肌肉虬扎，独眼狰狞，怒火在眼中跳动，像是咆哮的狮子。

他面对那出现了一丝裂缝的次代种蛹膜，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极速挥刀，君焰凝成的火墙在他身后，如熊熊燃烧的幕布，幕布下只有老家伙一个人孤军奋战。但他又是那样的平静，仿佛只是喝了点威士忌在高速上飙着快车。

在连续而有节奏的释放中，时间零彻底突破了极限。

诺玛使用数千倍的高速摄像处理器解析这段视频也无法看清楚昂热的动作。

随着最后一击斩出，相当于2048倍刹那的极速简直要撕裂空间，撩天的火焰攀附在狄克推多的刀刃上，风压剧烈震动，轰然的气势宛如喷发的火山席卷了整片空间，哪怕是隔着屏幕，洛郎女爵也似乎能感受到这一刀的锋锐。

这是昂热毕生所学加上极致的时间零凝聚出的一刀。

而此时的次代种处于茧化半道，倘若不是昆古尼尔的横空出世，白袍人必然会在老家伙的威势下殒命当场，铁甲似的鳞片与钢铁般的龙躯都会被一刀两断。

可昂热失误了，在那一刹那他分了神，所以才导致狄克推多与昆古尼尔相撞裂成了碎块，磅礴的刀锋迎风暴涨贴着白色恶魔的头颅切过，将沿途的所有立柱全部粉碎。

所以昂热看见了什么？白袍下是谁的面孔？冰窖立柱里藏着的精炼硫磺炸药又为何无法启动？

场景快速闪过，诺玛切换到白袍人逃窜后的画面。

昂热站在火场中形单影只，夜枭正往他这里奔来。

黑色面纱下的洛郎女爵面色阴沉，清淡的妆容根本掩饰不了她的怒火，戴着深灰色手套的纤细手掌紧紧攥在了一块。

画面里昂热提着只剩下刀柄的迪克推多看向了镜头，也就是当时火场中的监控。

仿佛是跨越了时空，屏幕里和屏幕外的人遥遥相望。

老家伙是想说什么吗？眼神变得那样落寞，先前目光噬人的狮子也垂下了鬃毛。

“我想，他要说的应该都在这份档案上。”浑厚的男声打破了教室内的沉寂。

本该由诺玛关闭的大门此时却半拉敞开，一个光着膀子露出浑身雄壮肌肉的暴露狂靠在褐色雕花的实木门旁。

男人头上带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黑色垃圾袋，垃圾袋上戳了三个洞，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他朝着如履薄冰的洛郎女爵挥了挥手中尚有余温的牛皮纸袋，纸袋里装着一份冰窖设计方案参考。

小巧玲珑的袖剑悄然滑落，被女爵握住掌中，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一丝动静，对方就像是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教室内。

“你是谁？”

“我？”肌肉暴露狂向四周看了看，最后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女爵一脸黑线。

“我叫肯……呃……肯吃苦的垃圾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