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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网上查一查，有没有相关政策。”红影对她的思哥又回到了她家，而且预计在她家过夜，再也不会有变故了，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心中满怀着各种憧憬，因此对其它事物的注意力自然下降。对小倪之死她本身并不十分关心，只是此事极大地干系着她的思哥，所以也不得不加以留意。她怕众人对话没完没了，灵机一动，提出上网搜索的快捷方法。
红影很快从书房里带下了一台苹果laptop，在动迁办的门户网页上果然有这个经市政府常务会议通过的政策。众人围拢过来仔细阅读着，红影则轻轻读出了声：
“……依同类地段以及同类层次、户型、朝向等因子以市场公允价的92%确定安置房价格……为了加快消化安置房库存，鼓励拆迁户积极申领房票，拆迁户本身及其直系亲属申领房票不受套数限制……”
“百分之八的折价似乎引不起道德风险。安置房社区本身人文环境就差点，这点折价，大规模地批条子似乎也没什么必要。”顾森远有点疑惑。“无限量对拆迁户供应房票，就算政策出发点是让利拆迁户，让拆迁变得更有吸引力，也有点不太合理。这对拆迁群体倒是优惠了，但对其它群体不公平。既然想尽快去库存，为什么不对所有社会成员一视同仁，而要自限于拆迁户？”
“房票不受套数限制是写写的。”志强听到顾森远的嘀咕声回应道。“行情不好的时候拆迁户不敢多要，行情好的时候多要了也不给，我听说实际上还是一户一票。”
“这个牛夫人，行事逻辑有点混乱！”顾森远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地想一想，小倪最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不要忽略你认为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陈思还是从老本行入手，想从言语中分析小倪的精神信息。这是他最近一年来一直在重点研究的课题。他认为大脑是一个超级黑箱，照目前的科技，没法知晓精神在大脑中的运行机制。外人能把握他人精神的唯一窗口是言语。最好是废话或者无意间的“口误”，因为这更能体现潜意识的秘密。而逻辑严整的话通常是受意识过滤的，反而不同程度上戴着人格面具。他把这套东西叫做言词精神分析法。学术的风头，甚至盖过了阮院长。
“呃……”江萍努力回忆着，“梦话有没有用？”
“梦话更有用！”陈思回道。
“他在出事之前，也就是五天前的夜里，他一直做着恶梦，嘴里嘟囔着‘星空大厦’、‘五点十八分’什么的。”江萍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间杂着怀念和怨愤。
“星空大厦……五点十八分……”陈思似乎一阵茫然。“你的记忆力怎么样？”他突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不怎么样！老是丢三拉四的。”江萍摇了摇头。
“如果这样，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你准确地记住了五点十八分这个时间？”陈思问道。“或者那个地方这个时间对你们来讲有着特殊的意义？”
“要是平常，这个数字肯定记不住。”江萍解释道，“可我猜那是他跟那个死不要脸的约会时间和地点，思来想去了一夜，因此不会弄错。”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一定是他跟牛夫人约会的时间地点呢？”陈思微笑着，心想那一夜她自我折磨遭的罪可不小。
“这还用问？女人的感觉总是很灵敏的！没那不愉快的事情，我们早就领证了！”江萍气愤起来。“我去练舞的时候，他每次都会来接，即使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后，仍是如此。也就是刚才那条有个舞蹈雕塑的小巷里。有一次，他说，‘五点十八分，一个很吉利的数字！我们下次就这个时间去对面音乐吧坐坐。’我问哪个对面，他抬手一指，‘星空大厦！如果想再浪漫一点，干脆爬到塔尖上观看黄昏的景色’。我顺着望去，远处高高的地标建筑上果然有座小小的铁塔，衬托在西天火红的彩霞中。”
“如果真是约会的情景，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恶梦之中？”陈思微笑着，淡淡地反问。
“在梦中既有约会，又有被什么势力追杀，这样的梦不可能吗？”江萍已经对牛夫人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了，所以连假设也往这个方面走。
“做梦的时候，一般只会有一个主题。”陈思清楚江萍的心结，耐心地解释道，“在梦中，极少部分有连贯的情节，但大部分梦却只是由许多不相干的场面和情节组成，它们虽然杂乱无章，但都曲折地反映着某种潜意识的思想和情感。正因为是曲折的反映，所以梦境中的许多事物都有象征意义。”
“照陈医生你的说法，小倪的梦不大可能是与那个牛老丑怪约会？”江萍信了几分，对陈思也客气了不少。
“是的。我看反而可能跟你有关。”陈思用带有磁性的中低嗓音说，这是他与病人交谈的一个职业习惯，可以减轻病人的焦虑。“你刚才说，他一直在做恶梦。这可能说明他在梦境中持续遭遇着某种困境。而他念叨的‘星空大厦’和‘五点十八分’这两个要素又是与你在一起时的共同经历。因此，极有可能跟你有关。”
“你是说，他在梦中约会的人是我？”江萍尖声叫了起来。
“有可能，但是可能不大。还是刚才的道理，既然是惊险的梦，浪漫的要素便不会出现了。”陈思顿了一顿。“虽然具体无从猜测，但这个地方和时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非常可能跟你有关。因为梦是现实的变形，现实中这些元素跟你有关，梦中依然会跟你有关，只不过可能跟约会无关了。”
“会不会有人在追杀小倪，小倪在逃亡之中跟江萍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红影对她思哥的分析大为佩服，接住话头，假设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