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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沾湿了青鸾的剑穗，她抱着剑靠在客栈回廊下，看陆小川教苏半夏辨认药草。那人的手指拂过半夏腕间红绳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
“师兄当真要娶她？“
陆小川回头，见青鸾把剑穗都快揪散了。少女眼底映着满架紫藤，却比剑锋还利三分。苏半夏慌忙缩手，药篓里的忍冬花撒了一地。
“青鸾师妹说笑了。“陆小川去捡花枝，却被刺扎了指尖。血珠滚落时，阿灼的绢帕已递到眼前。这神秘女子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襟前芙蓉香染得他鼻尖发痒。
“昨夜你说梦话了。“阿灼忽然开口，指尖绕着发梢，“叫了七声半夏，三声青鸾。“她眼尾扫过僵立的两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苏半夏耳尖泛红，借口煎药躲进厨房。青鸾的剑“锵“地出鞘半寸：“我倒要看看，你这来路不明的......“
“西厢第三间客房。“阿灼截住话头，“窗棂上有道新剑痕，是三天前子时留下的。“她转身时裙摆扫过陆小川手背，“有人夜探香闺，却只取走支旧银簪。“
青鸾脸色骤变。陆小川记得那簪子是她娘的遗物，前日还见她对着月光发呆。
雨突然大了。阿灼倚着门框哼小曲，调子竟是陆小川醉酒时胡编的《方便面之歌》。青鸾的剑尖颤了颤，终于归鞘：“师兄若负了半夏......“
“我蒸了桂花糕！“苏半夏端着青瓷盘冒雨跑来，发间沾着柴灰。三人围着石桌坐下时，她特意把雕成兔子状的糕点推到陆小川面前。
阿灼忽然捏碎块糕饼：“有人下毒。“
青鸾的剑横在苏半夏颈间，快得斩断雨丝。陆小川却握住剑刃：“是蜂毒，半夏对蜂毒过敏。“
“昨日收的野蜂蜜......“苏半夏脸色煞白，“我竟没察觉！“
阿灼蘸着茶水在石桌画圈：“送蜜的是个跛脚老汉？今早我看见他在镇口棺材铺打转。“她指尖忽然用力，水痕化作芙蓉图案，“青鸾姑娘不妨去问问，你爹当年怎么中的蜂毒。“
雨幕中传来马嘶。青鸾夺门而出前，回头望了陆小川一眼。那目光比剑更伤人，仿佛要把十年师徒情分都劈开。
“不去追？“阿灼把玩着毒糕，“她此去凶多吉少。“
陆小川抓起斗笠：“你究竟知道什么？“
“知道有人等了你三世。“阿灼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狰狞的旧疤形似剑伤，“第一次你用簪子刺的，第二次是药杵，这次......“她将陆小川的手按在疤痕上，“打算用什么？“
苏半夏的惊呼被雷声淹没。陆小川触到那凹凸的旧伤，恍惚看见月下对饮的画面。阿灼眼角有泪，嘴角却噙着笑：“每次重逢你都要杀我一次，这次能换个花样吗？“
后巷传来打斗声。陆小川冲出去时，正见青鸾的剑刺穿跛脚老汉咽喉。那人临死前掷出个胭脂盒，被苏半夏扑身挡住。
“小心！“陆小川接住瘫软的娇躯。怀中的苏半夏艰难举起染血的胭脂盒：“这是...阿灼姑娘的......“
盒内残香与阿灼身上的芙蓉香如出一辙。青鸾突然拽过陆小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十年前你替我簪发时，可曾闻到这香味？“
惊雷劈断老槐树时，阿灼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好一场郎情妾意！“她撕开衣袖，那道疤竟与青鸾心口胎记一模一样，“陆小川，你还要杀我第几次？“
暴雨冲刷着满地胭脂，恍若血泪纵横。苏半夏昏迷前最后的呓语，是陆小川从未听过的古老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