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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苏半夏伏在榻边呕出黑血，染红了陆小川半边衣袖。青鸾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让开，我取天山雪莲救她。“
阿灼倚着屏风啃苹果，果核精准砸中青鸾剑鞘：“雪莲救不了蜂毒，得用活人心头血。“她忽然欺身上前，指尖划过陆小川胸膛，“用你的？还是用她的？“
“够了！“陆小川打落她的手，“你明知半夏最见不得人死......“
“她见不得人死？“阿灼突然扯开苏半夏的衣襟，露出肩头陈年疤痕，“去年腊月，是谁在药庐拿死囚试毒？“她蘸着血迹在墙上画符，“陆大善人，你怀里抱着的可不是小白兔。“
青鸾的剑锋贴上阿灼咽喉：“你再碰她试试。“
“碰不得？“阿灼忽然娇笑，“那夜她高烧说胡话，搂着我喊娘亲时......“
“铮——“
烛火被剑气劈成两半。陆小川拦腰抱住青鸾：“先救人！“
“救我作甚......“苏半夏突然睁眼，眸中泛着诡异的金，“横竖都是要死的。“她抚上陆小川的脸，“第三世你说要与我归隐，却在合卺酒里掺砒霜......“
阿灼的玉簪“当啷“落地。青鸾踉跄着扶住桌角：“你说什么？“
“青鸾妹妹不知道吧？“苏半夏歪头轻笑，唇色乌紫，“你师父第一次杀我用了断肠草，第二次是银针封穴......“她忽然咳出花瓣，“这次倒是新鲜，用蜂毒哄我穿嫁衣......“
陆小川如坠冰窟。怀中的躯体忽冷忽热，分明是半夏，吐出的字句却像淬毒的针。
“装什么痴情种！“阿灼突然揪住他衣领，“那年你在雁门关救我，是不是早算准我会替你挡箭？“她扯开衣襟，心口箭疤形似梅花，“这伤跟着我轮回了九世！“
青鸾的剑“哐啷“脱手。她望着自己掌心胎记，突然凄然一笑：“师兄可记得，十岁那年你送我的生辰礼？“
陆小川喉头发紧。记忆里闪过零碎画面：小女孩踮脚给他簪花，剑阁大火中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支银簪。“青鸾拔下束发簪子，“刻着'赠吾妻'。“簪尖突然刺向自己心口，“现在物归原主！“
“不要！“陆小川空手攥住利刃。血顺着银纹淌到青鸾手背，与她腕间红绳融成一色。
阿灼突然抚掌大笑：“好个郎情妾意！“她踢翻药炉，灰烬中浮出张泛黄婚书，“陆郎且看，这可是你亲手写的聘书？“
苏半夏挣扎着抢过婚书，忽然泪如雨下：“'娶苏氏女，生死不负'......“她颤抖着指向落款处的血指印，“这是我咬破手指按的......“
窗外惊雷炸响。青鸾突然夺过婚书撕成碎片：“谎话！全是谎话！“她指着阿灼心口梅花疤，“这伤分明是青城剑法所致！“
三更梆子敲响时，苏半夏开始抽搐。陆小川抱着她冲进雨幕，阿灼的冷笑追在身后：“你救得活人，救得活心吗？“
药庐烛火通明。青鸾翻找解药时碰倒陶罐，滚出的药丸刻着“忘情丹“。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若他想起前世......“
“找到了！“陆小川握着犀角杯转身，“用这个喂......“
寒光闪过。青鸾的剑抵住他咽喉：“你究竟是谁？“
雨丝从窗缝渗进来，打湿了案头《神农本草经》。陆小川望着剑身上扭曲的倒影，忽然轻抚青鸾发顶：“你七岁怕打雷，总钻我被窝。“
剑尖颤了颤。他继续道：“十二岁偷喝桂花酿，抱着我哭说不想学剑。“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去年生辰，你问我......“
“问我可曾动心......“青鸾忽然接话，泪珠砸在剑柄上，“你说兄妹不可......“
“因为杀过你。“陆小川闭眼，“在某个轮回里，我亲手......“
瓷瓶碎裂声打断告白。苏半夏倚着门框惨笑：“难怪你总说我像故人。“她举起半枚玉佩，“这是从你旧剑穗里找到的......刻着阿灼的小字。“
惊雷劈断老槐树时，阿灼的歌声幽幽飘来：“......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她倚着断树吹埙，裙摆浸在血泊般的落英里。
陆小川冲出药庐时，正见青鸾的剑刺穿阿灼胸膛。
“这次......“阿灼笑着咽下血沫，“能记住我了吗......“
青鸾突然惨叫。她心口胎记渗出鲜血，形状与阿灼的剑伤分毫不差。苏半夏手中的玉佩“咔嗒“裂开，露出里面小像——画中人眉眼如青鸾，笑靥似阿灼。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前尘往事。陆小川抱着渐渐冰凉的阿灼，听见苏半夏在身后轻吟：“......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