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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染正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时而摘一朵花儿,时而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下,往湖水里丢了一块鱼肉,让鲤鱼们争先恐后地扑上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花园的西北角落处。
不远处,可以看到通往枫林晚院门口的阶梯,以及那参天的枫树。荀卿染停下脚步,也不走了,只是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拿出帕子来,和桔梗讨论起了针法。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薛嬷嬷探出头来,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朝着荀卿染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奴拜见三小姐。”薛嬷嬷上前一步,对着荀卿染行了一礼。
“薛嬷嬷不必多礼,许久不见,不知辛姨娘可还安好?”
“多亏了小姐,姑姑才能平安无事。”
荀卿染见薛嬷嬷手里还拿着个花瓶,不由问道,“嬷嬷,您要不要采几朵回来,插在花瓶里?”
“是的,小姐。后来的枫林,大部分都是枫叶,而不是花园里的这些花花草草,整个花园里都是枫叶,到处都是装饰,许多地方都有诗词歌赋,姑姑很喜欢,说这里曾经住过的都是文质彬彬的人。老奴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会有多美,你应该去看一看。”
荀卿染低着头想了想,笑而不语,看了眼薛嬷嬷手中的花瓶,里面的花已经枯萎了,“这些花都烂成这个样子了,我也该买点新的了。”
“往日里,都是你亲自动手,我也担心,下人们,会不会照顾不好,坏了你的话草。只是如今你身体太重,那处宅子……也没人住,所以我才懒得管这些。”
荀卿染:“哦?”
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说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荀卿染可是从下人们背地里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是辛姨娘已经失了欢心,荀大老爷根本就没来探望她。但这一路上,荀大老爷看在辛姨娘有了身孕的份上,故意放缓了速度,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这才刚来京城,怎么就不一样了?荀大老爷虽然很忙,但还是有空过来看看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人的问题了。说着,荀卿染的目光就落在了枫林晚身上。
“老爷子初到京城,有许多人要招待,有许多事要做,所以,他现在没有时间,等他有时间了,自然会去看一看那辛家的姑姑。”
“那就多谢小姐了。”薛嬷嬷苦笑道。
“老爷现在很少去夫人那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出了什么事,就在里面休息,小书房后面有三个厢房,虽然不大,但据说布置的很好,可以住人,老爷偶尔也会在里面休息。”
薛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小姐了。”
荀卿染起身,刚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枫林别院的门口,有十多级的青石阶梯,陡峭无比,青石缝隙之中,长满了杂草。莫非,既然如此,自己还不如帮他一把。荀卿染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薛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刚刚有前院的管家来报,说我家主人邀了一些同僚饮酒,下午想要到这花园里去转转。让我们两个先避一避,嬷嬷,你采了这朵花,就赶紧走吧,代我向姑姑问好。”
“老奴替小妾谢谢你。”
这日刚用完早餐,没多久,宝珠就来禀告荀卿染,说是见到了那姓辛的。
“辛姨娘现在有了身孕,被薛嬷嬷搀扶着,还有几个下人跟在她身后,说他们要把枫林晚的房间搬走,就在你的房间后面。”
荀卿染这才松了口气,但又问,“夫人说了什么?”
“家主吩咐。再说,夫人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照顾到她。”
荀卿染一问,宝珠道,“在永昌伯府上,大伯母的父母都在。”
宝珠说得没错,永昌伯这会儿正在前堂陪着大少爷品茶聊天,刘夫人早早就来了梧桐院内。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方氏跟荀大夫人闹别扭的缘故。
那一日,两人闹别扭,方氏一怒之下,将荀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方氏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流涕。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你妻子设下陷阱,陷害了我的女儿,还把她打了个半死。这不是打小姑娘,这是在打我的脸。
我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担心你,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可我刚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需要你说什么,我会告诉家主,让他另寻住处。”
荀大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直接跪倒在地,哀求道。等方氏骂得不耐烦,荀老爷灰溜溜地回到梧桐院中。谁知刚一踏入院子,便被荀夫人一把抓住。
“我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因为一个女人而丢人现眼,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家立足。当年,你为了主子,险些被牵扯进去,丢了官职。是我死皮赖脸的跑到娘家,又是苦苦哀求,又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这才让你平安无事。现在好了,你再这么嚣张下去,丢人现眼……”
“要不是我走得快,你早就被那个妖精给占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妖女,我还不知道吗?”荀大夫人凑到荀老爷面前,上上下下的嗅了嗅,哭的更凶了。“别狡辩了,你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不对,还有一股狐狸屎的味道。”
荀大夫人一把推开荀老爷,哭得梨花带雨。
荀老爷听着荀夫人后面的话,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将荀夫人推开,“你这个贱人,我才从娘家回来,娘家被你气得生病了,现在还在吃药呢。”
荀老爷子忍无可忍,干脆搬到了外面的书房,天天守在方氏的病床边,连梧桐院都不回来了。
方氏却是一病不起,寻了大夫,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荀夫人也得了一场大病,除了鼻梁上鼓起一个指甲盖大的鼓包外,并无其他症状。太医们来了,说荀夫人被气得不轻,方才开了一副清心解毒的药方。
这时,刘夫人带着荀太太从梧桐院内走了出来,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及嬷嬷和三小姐,浩浩荡荡的往思安院走去。一到方氏房中,刘夫人便吩咐荀老太太跪下,自己则来到方氏病床前,问东问西。
“岳父岳母,我把她宠坏了,我希望岳父岳母能原谅她这一次,毕竟她是岳父岳母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岳父岳母的女儿,岳父岳母怎么会不知道岳父岳母的性格?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就是性子太倔,太直。这是她的不对,你要怎么惩罚她,就怎么惩罚她,别把自己给气死了。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岳母大人对谁都不感兴趣,只对你的孙女感兴趣。正所谓‘手无缚鸡之力,家务事不能外传’,你要怎么惩罚她,就怎么惩罚她,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对你爷爷奶奶都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原谅她吧。”
姐姐也看出来了,最近家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她本来就被吓得不轻,再加上刘夫人在背后说了一句话,更是嚎啕大哭。二姐,你把钱给我了?明白,看到妹妹哭,他也跟着哭。三小姐在嬷嬷的手里,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是嬷嬷做了个鬼脸,她也跟着大哭起来。
方氏下了床,将大小姐和二小姐搂在怀中。她本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奈何荀夫人趁着他不在,将她的下人责罚了一顿,还给了她一个盗窃的罪名,让她带人去了方氏的院子,将她抓了回来。这对方氏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方氏哪里肯就这么轻易放过荀夫人,但伯爵府的夫人上门赔罪,荀夫人还跪着不肯起身,方氏面子上过得去,也就顺水推舟,很快就好了一大半,开始和刘夫人闲聊。
虽然怒火已经平息,但方氏还想再告白一下。
“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来,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她嫁过来多少年了,我有没有骂她,有没有把人送进她的房间?老爷子今年都三十多岁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会被政界的人耻笑的。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妻子,她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只好自己听着。我见红绫这孩子规规矩矩,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懂得尊卑,不会耍小聪明,让人放心。我想多看几眼,和我老婆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只是……真是令人心碎。”
“你老婆担心你的儿子,我能理解。我这丫头心直口快,一心想着不能让公子沉溺于美色之中,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点,事实上,我已经将她交给公子了。”刘夫人一边说,一边暗暗给正要插嘴的荀老太太使眼色,“我刚才跟她说了几句,她也想通了,就让采鸾先进门去。这丫头人不错,等她有了孩子,咱们就把她当小妾。”
方氏还未开口,一旁的金嬷嬷却是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