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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二十一日的教导,夏佑郅对朝中事务熟悉了十之八九,对一些大臣的习惯与脾气也有所了解。不过,他还是不敢贸然在朝堂上说话,生怕说错些什么,遗留大患。他同太师商量,若自己不知说些什么,便轻咳两声,到时候还请太师帮忙解围。
第一次早朝,户部侍郎胡安之便向皇上递上奏折,里面记录着以胡安之为首的一派人所推崇的土地改革之法。先帝在位时,他们便不止一次提出这改革之法,但是都被先帝婉言拒绝。新皇即位,这帮官员对改革法小修小补后,又向新皇提请批阅。
夏佑郅一边听着完胡安之对改革之法详细道来,一边翻阅着奏折。见胡安之陈词激昂,多位大人齐声附和,这奏折更是写得有理有据,夏佑郅似乎都要被他们的说辞给动摇了。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决定此等大事,便按照事先约定咳嗽两声,想看看太师如何反应。
“皇上,臣认为兹事体大,还请皇上多多斟酌。”太师出列,恭敬说道。
“太师所言极是,此事关乎社稷,容朕细细思量,再做定夺。”夏佑郅开口,声音虽稚嫩,却努力透着沉稳。胡安之见状,也不好再多说,只得退下。
“臣,有本奏请。”皇上循声望去,是礼部侍郎。“皇上,今年本是科考之年,不知科考是否如期举行?”按照武朝规矩,科考三年一次,全国年满十六岁的非奴籍男子皆可报考。这科考,既是寒门学子光耀门楣的唯一途径,也是世家大族安插势力的绝佳时机。如今新皇初立,对朝堂掌控尚不稳固,此时举行科考,恐被有心之人利用;若取消,又怕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朝中一片安静,都在等着夏佑郅的答复,想看看这小皇帝有何两全之法。
“报!”一声急促呼喊打破平静,只见侍卫手持卷轴,匆匆冲进大殿。“启禀皇上,边关急报,西邑举兵,正攻打宿乡!”大臣们顿时哗然,朝堂上议论纷纷
“皇上,臣愿领兵出征,击退西邑逆贼!”高尚挺身而出,向夏佑郅请战。
自收复二皇子叛军至今不过一月有余,“高将军如此辛劳,实在是劳苦功高。”夏佑郅心中权衡,眼下除了高尚,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只得应允,“朕相信高将军定能凯旋而归!”
“如今西邑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科举之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议。”夏佑郅借此机会,“合情合理”地推迟了科举。见无事再奏,大臣们陆续退下。
……
边关,狂风呼啸而过,将城墙边的树枝刮的吱哇乱叫。树叶上处处有着斑驳的血迹,是西邑军队破城之时乱刀砍死城中百姓时喷溅而出的。宿乡知府的头颅被高挂在城门外,引来士兵阵阵欢呼,肆意地嘲笑那所谓的中原霸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们就是要趁着武朝幼主即位,杀尽他们的气势。
西邑首领呼延石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西邑国都的方向。这三日,西邑士兵已搜刮了城中所有金银财宝和粮食。按照原计划,他们会在此等候西邑另一队士兵前来接防,而后呼延石的军队继续东进,攻打武朝的下一座城池。然而,约定之日已过一日有余,援军却迟迟未到,呼延石只得率兵困守城中,不敢贸然行动。此刻,他望着西邑的方向,满心期盼着援军早日赶到。
“报!”一名士兵一路呼喊,向呼延石奔来,“启禀将军,武朝的军队已到城下!”
没等来援军,却等来了武朝军队。呼延石在心中暗自咒骂西邑援军将帅的祖宗十八代,抄起长剑,快步向城墙另一端走去
此时,高尚率领的军队已浩浩荡荡行至城下。武朝士兵见知府头颅被耻辱地挂在城墙上,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只等大将军一声令下,便要杀进城去。
“西邑逆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高尚的副将率先冲到阵前,对着城墙上的西邑人大声怒喝。
呼延石懒得理会这等小兵,他冲着阵中的高尚喊道:“高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高尚甚至不屑抬头看他,只是眼珠微微上瞟了一下。显然,西邑军队不会轻易投降,武朝军队也不会无功而返。高尚将手高高举起,稍作停顿,而后重重落下。将领发令、竖旗击鼓,武朝士兵如猛虎下山般,奋勇向城墙攻去。
一排排长箭从空中呼啸而下,第一轮攻城的士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巨大的滚石从城墙上滚落,重重砸在试图攀爬长梯的士兵身上。副将快马冲回阵中,向高尚禀告当前形势:“大将军,第一轮攻城伤亡惨重,是否先停止进攻?”此时的高尚杀红了眼,怎肯在这小小贼寇面前退下阵来,大手一挥,第二批攻城士兵又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两轮进攻过后,高尚的军队竟已折损了一小半。
高尚这才意识到,此次进犯的西邑军队与往日不同,防守严密、进攻有序。眼见士兵一批批陷入苦战,高尚赶忙下令鸣金收兵,不能再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了。
军营内,高尚满心自责,为自己的贸然进攻懊悔不已。营帐外,受伤士兵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叹气声,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他痛骂自己为何如此轻敌。突然,他想起是打头阵的先遣部队传来消息,称守城的西邑士兵经宿乡之战后,只剩一千人左右,不足为惧。
“来人!把打探情报的那些人给我押过来!”高尚愤怒地大吼,两眼冒火,仿佛要将周围一切焚烧殆尽。
然而,那几个先遣部队的士兵却迟迟未到。许久,副将才匆匆回来禀告:“大将军,在帐篷中发现了他们的尸体,皆是自刎而亡。”高尚先是一愣,随即下令将尸首抬上来。
高尚仔细查看他们脖子上的刀伤,伤口向下略勾,由深到浅,确是自尽的创口特征。
“大将军,这些人怕是怕被军法处置,才先自行了断。”副将看着眼前的尸首,摇头叹息。
高尚鄙夷地看着这些尸首,只觉得他们胆小如鼠。只是先遣部队士兵已死,如今又能派谁潜入敌军阵营,摸清对方虚实呢?
“报!大将军,叶振中求见。”
高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命人将其带进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略显消瘦的年轻人,隐约记得他是军队中的一个什长。
“你有何事?”
“大将军,我愿潜入城中,摸清西贼军队的情况。”叶振中挺胸抬头,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