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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场。
夏佑郅遣退一众内官,独留自己一人。他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苍松,剑眉星目,英气之中又透着少年的稚嫩。
夏佑郅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招式,重重砸向木桩,紧接着身形一转,又敏捷地反身格挡。汗水从他光洁的额头不断渗出,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不过片刻,手臂之上便留下了几条浅浅红印。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腿一软,累倒在练功垫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沉重的呼吸声,与外头轰鸣的雷电声相互交织,声声震耳。他静静地躺在那儿,眼中满是忧虑与思索。此次大胜,本就战功赫赫的高尚,更是如虎添翼,日后想要制衡他,怕是愈发艰难……若娶了西邑的公主,西邑究竟有无祸心暂且不论,武朝子民必定会愤恨不满……
念及此处,夏佑郅眉头紧皱,满心皆是无奈。他缓缓爬起身来,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眼神中透着坚定,想继续借着练武来麻痹自己。
抬手的瞬间,手臂上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他对着手臂轻轻吹了吹气,喃喃自语道:“不耽误,接着来。”说罢,甩了甩手臂,又开始砰砰地砸向木桩,每一击都带着一股狠劲。
……
西邑宫内。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一个年方十几的姑娘,身着一袭青绿色绣着繁花的宫装,在雨中长跪不起。她就像是雨中的海棠,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早已被雨水打湿,几缕发丝贴在她那白皙如雪的脸颊上。她的眼睛宛如一汪清泉,此刻却满是哀伤与绝望,泪水混着雨水,不断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滑落。
每跪一会儿,她便重重地磕两个头,嘴里大声呼喊着:“父王明鉴,母妃是被冤枉的,她没有下毒害王后娘娘!父王明鉴,母妃是被冤枉的!”
也不知跪了多久,她的双腿早已麻木,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昏倒在地。她赶忙用手撑着地,可那起伏不平的砖瓦却磕得她手掌生疼。她眉头紧紧一皱,抬手一看,只见手掌已然被划破,鲜血不断地流着,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便消散开来。
“公主!公主!”侍女撑着伞匆匆跑来,神色焦急,满眼担忧。她将伞支在公主头上,心疼地轻抚着她的手掌,眼眶泛红:“公主,您随奴婢回去吧,您这样下去,迟早会受不住的!”
公主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倔强:“我不走……我要求父王,求父王放了母妃。”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单薄。
“公主,呼延将军有消息了……”
公主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有了光彩:“是舅舅要回来吗?等舅舅回来,父王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也定会放了母妃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意。
“公主……呼延将军他……他死了。”侍女低下头,声音哽咽,不敢直视公主的眼睛。
公主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悲痛。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念道:“小舅舅……”随后,双眼一黑,瘫软地晕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已然身处寝宫之中。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侍女早已帮她换好寝衣,手上的伤口也已仔细包扎好。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抓住一旁侍女的手腕,双眼通红,问道:“呼延将军回来了吗?”直到她再次从旁人口中确认,呼延石已战死在边境,她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并非梦境。
那个曾经教她骑马射箭、带她出宫踏青的小舅舅,再也回不来了……
她满心不甘,用被子狠狠抹去眼眶中的泪水,紧咬下唇,直到咬出了一丝血痕。她心中明白,如今舅舅战死,父王怕是连最后的情面都不会留了。现在莫说是还母妃清白,可能连母妃的性命都难保。
想到这儿,公主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着虚弱,艰难地从床上起身,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决绝:“来人,我要更衣,我要去求见父王。”
侍女碧儿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拦下,眼中满是担忧:“公主,您先把病养好,再去见王上,好吗?”碧儿哽咽着,牢牢扶住公主,苦苦恳求道。
“碧儿,让我去见父王,去见……”话还未说完,公主便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公主才悠悠转醒。
待她醒来,却见王后坐在房间里。王后身着一袭雍容华贵的凤袍,面容端庄却透着几分威严与冷意。公主见状,连忙挣扎着起身,可因体力不支,又从床上滚倒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虚弱地爬到王后脚边,双手紧紧抓着王后的衣摆,声泪俱下:“王后娘娘,求您……求您为我母妃说说情。”
王后冷冷地看着跪在脚边的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令仪呀,你看看你这样,哪还有公主的样子?”她撇过头,又质问道,“你母妃下毒害本宫,她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娘娘明鉴,我母妃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公主抓着王后的衣摆不肯松手,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你有证据吗?”王后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挑衅。
苏令仪一时语塞,她本来找来了证人,能证明母妃的贴身婢女被人收买下毒。可那个证人,却被人残忍杀死了。
“按照我西邑律法,你母妃应当被打入冷宫。”王后神色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娘娘,您饶过我母妃吧,她不能去冷宫,那个地方,任谁去了都会疯的!”公主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哭腔。
“放了她也行。”王后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王上需要你做一件事,替母赎罪。”
“娘娘您说,只要能放了我母妃。”公主急切地凑上前去。
“王上要你,去武朝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