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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阳端着刚炮制好的鼠李走出来,那些果子已经变成深褐色,散发着淡淡的盐香。他把盘子放在柜台上,拿起一颗递给村民:“大家看,这是炮制后的鼠李,用盐水浸过,又用文火烘了半个时辰,毒性已经大大降低。咱们治病讲究辨证施治,王掌柜会根据每个人的病情调整剂量,绝不会过量。”
王宁走到李老实的诊床前,扶着他坐起来:“老李,你愿意试试这药吗?要是无效,我分文不取;要是有任何不适,我立刻给你调理。”
李老实看着王宁诚恳的眼神,又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咬了咬牙:“王掌柜,我信你!孙掌柜的药吃了没用,再疼下去,我这条老命都要没了,不如试试你的药!”
王宁立刻转身开方,提笔在纸上写着:鼠李三钱,配伍茯苓、泽泻各两钱,白术一钱,水煎服,每日一剂。张娜按着药方抓药,动作麻利,秤杆打得又准又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药材商人钱多多推着独轮车走进来,车上装着几袋当归、黄芪。他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摇着把折扇,看见满屋子的人,笑着问:“王掌柜,这是在忙什么呢?我听说镇上不少人得了疝痛,你这儿有对症的药了?”
“钱兄来得正好。”王宁把刚开好的药方递过去,“用的是老鹳眼,刚从山里采回来炮制好的。”
钱多多接过药方,眼睛一亮,又凑到柜台前,拿起一颗炮制好的鼠李闻了闻:“好东西啊!这老鹳眼我去年给你送过一批,药效确实好。孙玉国那儿没有这药,就到处造谣?”他说着,转向村民,声音提高了些,“各位乡亲,我走南闯北收药材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用老鹳眼治病的,只要用得对,治疝瘕、腹胀最有效,哪来的‘毒果’一说!”
村民们听钱多多这么说,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那穿蓝布衫的老汉率先把布包递过去:“王掌柜,那我也抓一副药,试试。”其他村民也跟着围上来,柜台前顿时热闹起来。张娜一边抓药,一边笑着对村民说:“大家放心,这药煎的时候,先把鼠李用水泡一刻钟,再跟其他药材一起煮,煮够半个时辰,药效更好,也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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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抬头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沉到山后面,天边的云霞红得像火。后院里,张阳还在收拾炮制工具,王雪正帮着把晒干的药草归置到陶瓮里,林婉儿则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王宁知道,这只是开始。孙玉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多麻烦等着他们。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门就被推开了。李老实背着个布袋子,脚步轻快地走进来,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腰间系着根麻绳,进门就朝着柜台后的王宁拱手:“王掌柜!您的药太神了!”
王宁刚把药柜的抽屉整理好,见李老实来了,忙起身迎上去:“老李,感觉怎么样?”
“好太多了!”李老实拍着自己的肚子,声音洪亮,“昨天喝了第一剂药,晚上就觉得肚子不胀了,疝痛也轻了不少,今早起来还吃了两大碗粥!”他说着,把布袋子递过来,里面装着几个刚蒸好的玉米面窝头,“这是我家老婆子蒸的,您别嫌弃,尝尝。”
张娜在一旁笑着接过窝头,放在柜台后的竹篮里:“您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们该做的。药还得接着喝,三剂服完,再过来复诊。”
正说着,门外又涌进来几个村民,都是前一天抓了鼠李药方的人。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的孩子之前腹胀得哭闹不止,此刻却安安静静地睡着;还有个中年汉子,昨天走路还扶着腰,今天已经能挺直身子大步走了。大家围着王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药效,把小小的药铺挤得满满当当。
张阳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拿着刚炮制好的鼠粒,见这热闹景象,也忍不住笑了:“我就说这老鹳眼对症,只要炮制到位、剂量精准,保管能治好病。”他穿着的青布长衫上沾着点药粉,是方才烘制药材时蹭到的,却丝毫不影响他眼里的光彩。
王宁正跟村民说着服药的注意事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他探头出去,只见孙玉国带着刘二,还有两个陌生的汉子,站在药铺门口,脸色阴沉。孙玉国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拿着个烟袋锅,烟杆上的铜头闪着光,却遮不住他眼里的怒气。
“王宁!你给我出来!”孙玉国的声音拔高,引得路过的村民都围了过来,“你用有毒的老鹳眼给人治病,要是出了人命,你担得起责任吗?”
王宁走出药铺,心里清楚孙玉国是来闹事的。他从容地看着孙玉国:“孙掌柜,我用老鹳眼治病,是依据《唐本草》《纲目》的记载,炮制、剂量都有讲究。你看这些村民,服药后病情都好转了,哪来的‘出人命’一说?”
“好转?我看是暂时的!”孙玉国哼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一个汉子,“这是县上药材行的刘先生,他懂药材,你敢让他看看你用的‘老鹳眼’是不是有毒?”
那汉子上前一步,接过刘二递来的一颗鼠李——正是昨天刘二从山里摘的,没经过炮制。他捏着果子看了看,清了清嗓子:“这鼠李味苦性凉,本身带有小毒,若未经炮制直接入药,过量服用会导致腹痛、腹泻,甚至损伤脾胃。”
孙玉国立刻喊道:“大家听见了吧!他用的就是这种有毒的果子!这是要害死人啊!”
围观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有些没服药的村民,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李老实见状,立刻站出来:“孙掌柜,你别胡说!王掌柜的药是经过炮制的,我喝了不仅没事,病还好了!你拿颗生果子来糊弄人,安的什么心?”
张阳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炮制好的鼠李,递到那汉子面前:“刘先生,你再看看这个。这是用盐水浸泡、文火烘干后的鼠李,毒性已大大降低,你闻闻气味,再看色泽,跟生果子完全不同。”
那汉子接过炮制好的鼠李,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了刮果皮,脸色有些尴尬:“这……这确实是炮制过的,毒性会减弱不少。”
孙玉国见汉子变了口风,急得跺脚:“就算炮制了,那也是有毒的!孕妇、脾胃虚寒的人吃了,肯定出事!”
“这一点,我早有考虑。”王宁接过话头,声音清晰,“我给孕妇、脾胃虚寒者开药时,都会配伍干姜、白术等温性药材,中和鼠李的凉性,并且减少剂量。用药前,我也会仔细问诊,绝不会胡乱用药。”
这时,钱多多推着独轮车路过,见这边热闹,也凑了过来。他一听是孙玉国在闹事,立刻笑着说:“孙掌柜,你这就不地道了。王掌柜的医术、药材的品质,我是知道的。你自己没本事找到对症的药,就来这儿搅局,传出去,谁还敢去你那济生堂抓药?”
孙玉国被钱多多说得面红耳赤,却还嘴硬:“我……我是担心村民的安危!”
“担心安危,就该跟王掌柜好好学怎么用老鹳眼,而不是在这儿造谣。”围观的村民里,有人喊了一声,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孙玉国见众怒难犯,狠狠瞪了刘二一眼,转身就往镇西走,那两个汉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孙玉国的背影,村民们都笑了起来。王宁回到药铺,刚要继续给村民抓药,张娜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药铺门口的台阶——那里放着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被碾碎的鼠粒,还混着点不知名的黑色粉末。
“这是谁放的?”王宁脸色沉了下来。林婉儿走过来,拿起纸包闻了闻,眉头皱起:“这里面混了巴豆粉,要是有人误把这个当药吃了,会腹泻不止。”
王雪咬了咬唇:“肯定是孙玉国的人放的,想嫁祸我们!”
王宁把纸包收好,眼神坚定:“不管他耍什么花招,我们只要守好药材,用心治病,就不怕他捣乱。张阳,你把炮制好的鼠李都锁进药柜,抓药时仔细核对;婉儿,麻烦你多留意药铺周边的动静。”
众人都点了点头。阳光透过药铺的窗户,照在柜台后的“悬壶济世”木匾上,泛着暖光。王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但只要能治好村民的病,守住这百草堂,再大的困难,他也能扛过去。
秋雨连着下了三天,终于在清晨放了晴。百草堂的药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出窗外,王宁正低头给李老实复诊,指尖刚搭上腕脉,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孙玉国。
他依旧穿着那件绸缎马褂,只是往日挺直的脊背弯了些,手里提着个布包,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张娜刚把熬好的药汤端给村民,见了他,脚步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孙掌柜,进来坐吧。”
孙玉国犹豫了一下,终是走了进来。药铺里坐满了抓药的村民,见他来了,都停下话头,眼神里带着些好奇。他走到柜台前,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声音有些干涩:“王掌柜,我……我是来赔罪的。”
王宁抬起头,放下脉枕:“孙掌柜这话从何说起?”
“之前我让刘二抢你药材、散布谣言,还想用药粉害你,都是我的错。”孙玉国从布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正是之前混了巴豆粉的鼠李碎末,“这东西是我让刘二放的,幸好没出事。昨天县上药材行的刘先生跟我说,你给村民用药时,连孕妇都考虑到了,配伍干姜中和凉性,我才知道,是我眼界窄了,只想着争生意,忘了医者的本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是《唐本草》的手抄本,封面上还沾着些油渍。“这是我爹留下的,里面也记了老鹳眼的用法,可我一直没看懂,也没想着去学。”孙玉国的声音低了些,“前几天镇东头的张阿婆,怀着身孕还得疝痛,我没法治,只能看着她疼得哭,最后还是你用老鹳眼配着干姜,三剂药就治好了。我这才明白,不是药有毒,是我不会用。”
王宁看着他,心里的芥蒂渐渐消了。他从药柜里拿出一小包炮制好的鼠李,递了过去:“孙掌柜,这老鹳眼性凉,有小毒,但只要对症、炮制到位,就是治湿热疝瘕的良药。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可以一起研究药材,青石镇的村民,也需要两家药铺一起照看。”
孙玉国接过鼠李,眼眶有些发红:“王掌柜,谢谢你。我回去就让刘二把抢来的鼠李都送过来,以后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钱多多推着独轮车走进来,车上装着满当当的药材,还有几个村民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刚采摘的鼠李。“王掌柜、孙掌柜,好消息!”钱多多摇着折扇,笑得眼睛都眯了,“我跟山里的村民说好,以后每年鼠李果期(7-10月),他们都帮咱们采摘,咱们按市价收,这样雨季来了,也不怕没药材!”
“真的?”孙玉国又惊又喜,“那太好了,以后就不用愁药材不够了!”
王雪从后院跑出来,手里拿着个竹筛,里面晒着刚炮制好的鼠李,黑褐色的果子散发着淡淡的盐香:“哥,孙掌柜,你们看,这是今早刚烘好的,够给这几天的患者用药了。”林婉儿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是之前护着王雪进山时用的,此刻刀鞘上系着个红绳,“以后进山采药,我也能帮着照看,咱们两家药铺一起储备药材,再也不怕雨季来了。”
张娜端来两碗热茶,递给孙玉国和钱多多:“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以后咱们百草堂和济生堂,就是一家人了,一起给村民治病,让青石镇的人都健健康康的。”
孙玉国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着药铺里忙碌的众人,看着窗外晒着的药材,忽然觉得,青石镇的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蓝。
后来,百草堂和济生堂真的一起研究药材,王宁把老鹳眼的炮制方法教给了孙玉国,孙玉国也把自己爹留下的《唐本草》手抄本拿出来,两人一起批注、补充。每到鼠李果期,村民们就会主动上山采摘,两家药铺一起收购、炮制,储备起来应对雨季的病症。
这年冬天,青石镇下了场大雪,王宁和孙玉国一起带着药材,去山里看望不方便下山的村民。雪地里,两人的脚印并排着,延伸向远方。王宁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那个药袋,里面装着的鼠李果,此刻正躺在药柜的最上层,提醒着他,医者的本分,从来不是争高低,而是守着一方百姓的安康。
青石镇的风,吹过两家药铺的牌匾,“百草堂”和“济生堂”的木字在阳光下泛着光,就像这镇上的医者与药材,与百姓,紧紧连在一起,岁岁年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