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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殿的轰鸣声在山腹中回荡，郭凯航的衣襟被血池蒸腾的热气灼出焦痕。他单手扣住玉棺残片，耳后那枚残桃突然生出细根扎进皮肉。
"药篓客也敢动龙脉？"
沙哑的男声从殿顶裂缝传来。牛风倒挂在盘龙浮雕上，腰间酒葫芦叮当乱响，缠满符纸的青铜秤杆正指着郭凯航心口逆鳞。
郭凯航甩出竹篾刀打偏秤杆："二十年不见，牛掌柜改行当摸金校尉了？"
牛风翻身落地，秤砣砸进血池溅起三丈浪花："你师父欠我三十斤龙脑香，父债子偿——"他突然抽动鼻子，"紫霄宫的狗皮膏药味。"
凌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混着冰玉剑敲击岩壁的脆响。越灵甫的紫金拂尘先探进门缝，尘丝如活蛇般缠住牛风的秤杆："血魔余孽竟有同党。"
"放屁！"牛风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镇魂钉，"老子在鬼市卖二十年孟婆汤，比你们掌门裤腰带都干净！"
郭凯航趁机割破掌心按向盘龙浮雕。龙眼转动时，整座青铜殿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越灵甫的拂尘缠住凌雪腰身才没跌进血池。
"苏家养的不是龙，是饕餮。"郭凯航踢翻玉棺露出底部铭文，"三百童尸的精血都喂了这玩意，紫霄宫拿活人炼探灵符的事要我说给牛掌柜听听么？"
牛风的秤砣突然爆开，里面滚出七颗血淋淋的鲛人齿："上月鬼市收的货，烙着紫霄宫符印。"他斜眼睨着越灵甫，"南海鲛人灭族三十年，你们倒是会刨坟。"
凌雪的冰玉剑穗突然崩断，碎片在血池表面拼出残缺的星图。越灵甫拂尘一挥扫乱星图："凌师妹当真要听叛徒蛊惑？"
"去年霜降，药庐少了半斤朱砂。"郭凯航突然转向凌雪，"你腰间香囊绣着苏瑶最爱的忍冬纹。"
凌雪握剑的手颤了颤，越灵甫的拂尘趁机缠上她脖颈。牛风甩出酒葫芦砸偏尘丝，葫芦里泼出的液体竟将青铜地面蚀出青烟。
"锁心咒反噬的滋味如何？"郭凯航突然闪到越灵甫身后，竹篾刀挑开他后领，"用活人当阵眼养饕餮魂，你们掌门倒是舍得下本钱。"
越灵甫反手射出三枚透骨钉，钉尖紫芒显示淬了剧毒。牛风用秤杆格挡时惊呼："蚀骨砂？你们连苗疆禁术都敢碰！"
青铜殿突然剧烈震动，血池中浮起九具缠满锁链的童尸。凌雪剑尖挑起尸身额头的黄符："这是......引魂幡？"
"三百童尸案的真凶在此。"郭凯航扯开越灵甫的袖口，露出小臂上饕餮吞日的刺青，"紫霄宫暗堂执事越灵甫，专替掌门处理脏事。"
牛风突然抛出一把铜钱，钱币落地组成困兽阵："二十年前药王谷大火，也有饕餮刺青的人在场。"
越灵甫狂笑震落殿顶碎岩，拂尘尘丝暴涨刺向众人："苏瑶的残魂还在饕餮腹中，你们敢......"
话音未落，郭凯航的竹篾刀已穿透他琵琶骨。刀身浮现的血色符文与童尸锁链产生共鸣，九具尸体突然张口吐出腥臭的黑雾。
"闭气！"牛风甩出酒葫芦里的液体形成水幕，"这是尸解仙的怨气！"
凌雪突然割破指尖在剑身画符，冰玉剑发出的清光竟逼退黑雾。郭凯航趁机将越灵甫踹向血池："不是说饕餮只吃童男童女？"
池中伸出布满鳞片的巨爪抓住越灵甫，惨叫声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响动。牛风趁机将秤杆插进池边裂缝："龙脉要炸了！"
整座青铜殿开始分解，郭凯航拽着凌雪跃向正在闭合的殿门。牛风突然返身扑向池中玉棺残片："老子的龙脑香！"
"接住！"郭凯航甩出竹篾刀击飞棺盖，牛风抄起碎片时被鳞爪划破后背。三人跌出殿门的瞬间，山体内部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野桃林的晨雾变成血红色，郭凯航耳后的残桃突然开花。凌雪剑尖指向他咽喉："苏瑶到底......"
"你七岁前的记忆被锁龙咒封着吧？"郭凯航弹开剑锋，"看看越灵甫的饕餮刺青，和紫霄宫藏书阁第三层的壁画是否一样。"
牛风趴在焦土上咳血："姓郭的，这桃林在吸老子的精气......"
郭凯航扯下一把桃花按在他伤口："龙脉反哺地气，十二时辰内别碰酒肉。"他突然转头望向东南方，"紫霄宫的追兵到了，凌姑娘是战是逃？"
凌雪冰玉剑突然刺入自己左肩，鲜血染红衣襟："带我见苏瑶。"
山风卷来紫霄宫特有的鹤唳哨音，牛风骂骂咧咧地支起秤杆："西北方向有瘴气，能躲三个时辰。"他忽然眯眼打量凌雪，"这丫头身上的锁龙咒在松动。"
郭凯航掰开凌雪伤口拈起一丝金芒："掌门在你魂窍里种了追魂引。"他突然将带血的桃花塞进她口中，"咽下去，除非你想当人形罗盘。"
桃林深处传来树枝断裂声，十二盏引魂灯漂浮在瘴气中。牛风抽出秤杆里的软剑："是暗堂的勾魂使，比越灵甫难缠十倍。"
"西南角生门有具僵尸。"郭凯航突然将竹篾刀抛向空中，"牛掌柜，你那葫芦里还剩多少黄泉水？"
"够淹三个勾魂使！"牛风甩出的酒葫芦在空中炸开，腐臭液体淋在引魂灯上燃起绿火。凌雪趁机斩断东南方的锁链，露出藏在藤蔓后的盗洞。
追兵逼近时，郭凯航突然吹响骨笛。地底钻出无数桃树根须缠住勾魂使，开出的花朵竟在吸食他们精血。牛风拖着凌雪跳进盗洞："你他妈早能控制这片桃林？"
"龙脉开的花，自然带点饕餮性子。"郭凯航最后一个跃入盗洞，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盗洞尽头是地下暗河，牛风点燃鲛人油灯时惊呼："河里有东西！"
凌雪剑光扫过水面，照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材。郭凯航抚摸棺盖上的纹路："这是苏家第一代掌门的沉棺处，紫霄宫找了两百年的龙心就在......"
话音未落，所有棺盖同时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