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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在腐甜的腥气中恢复意识。指尖触碰到的地面柔软黏腻,睁开眼时,他看到血色苍穹下悬浮着无数倒立生长的骨树。那些惨白的枝桠刺破云层,根系缠绕着正在搏杀的生灵。
“别动。“林青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少女正用月牙坠的银辉替他缝合胸前的伤口,星砂凝成的丝线穿梭在血肉间,“修罗卫的血煞气侵入了星脉,我需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战鼓轰鸣。杨潇撑起半边身子,望见血河对岸矗立着通天巨碑,碑身刻满正在流动的咒文。最令他震惊的是碑顶悬浮的星骸——那分明是太虚星枢的残片,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紫芒。
“这里是血罗天第七狱。“林青瓷扯断星砂丝线,伤口处浮现出月牙印记,“我们坠落时触发了星骸共鸣,修罗王族应该已经...“
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三支骨箭呈品字形袭来,箭簇燃烧着青色魂火。杨潇本能地抬手格挡,星火却只焚毁了左侧箭矢——右臂不知何时缠绕着血色藤蔓,正在蚕食他的星髓。
“低头!“
清冷的呵斥伴着药香袭来。绯衣少女从骨树后闪出,指尖银针精准刺入杨潇肘弯。血色藤蔓瞬间僵直,被她用玉刀齐根斩断。杨潇这才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发间别着两枚青铜药杵,杏黄腰封上绣着百草纹。
“苏婵?“林青瓷突然握住少女手腕,“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少女甩开她的手,将药粉洒在杨潇伤口,“三个时辰前血月井突然沸腾,我就知道有蠢货触动了星枢封印。“她突然扯开杨潇衣襟,“果然,星核碎片的共鸣已经达到...“
杨潇抓住她手腕:“姑娘,请自重。“
三人同时愣住。苏婵的掌心紧贴着他胸口星纹,那里正浮现出与血罗天碑文相同的符号。少女耳尖泛红,语气却更加强硬:“若不想被炼成血傀儡,就松开你的爪子。“
林青瓷的水袖突然绷直:“小心脚下!“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血色流沙形成漩涡。苏婵甩出腰间药囊,无数萤火虫般的药灵托起三人。杨潇在升空时看到骇人景象——流沙下埋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每具棺椁都延伸出血色根须,与通天碑顶的星骸相连。
“那是血饲大阵。“苏婵操纵药灵飞向骨树林,“修罗王族用十万修士精血温养星骸,想要...“她突然闷哼一声,左肩绽开血花。
杨潇转头望去,瞳孔骤缩。通天碑顶站着玄甲男子,手中长弓缠绕着九条龙魂,第二支箭已然搭上弓弦。更可怕的是,箭矢锁定的不是他们,而是血罗天穹顶的某个裂隙。
“他要击碎天域屏障!“林青瓷甩出水袖卷住箭矢,月牙坠爆发出刺目银光,“苏婵,带他去找血婆婆!“
药灵耗尽最后一丝灵力时,三人跌进白骨堆砌的客栈。杨潇撞翻柜台,腐朽的算盘珠滚落一地。苏婵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苦涩瞬间冲散血腥气:“不想死就运功化解药力。“
星火在经脉中游走,杨潇惊觉丹田处多了团青色气旋。苏婵正在给林青瓷包扎伤口,头也不抬地说道:“那是化血丹,能暂时遮掩你的星髓气息。“
客栈突然剧烈摇晃,梁柱间渗出猩红液体。柜台后方传来木轮碾过地板的吱呀声,佝偻老妪推着药车从阴影中浮现。她脸上的青铜面具刻满咒文,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苏丫头,你坏了规矩。“
“血婆婆,他们要买往生帖。“苏婵突然将杨潇推到前方,“用星髓换。“
老妪黑洞洞的眼窝转向杨潇,药车上的瓶罐开始躁动。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划过青年眉心,腐烂的衣袖带起腥风:“星核的味道...月蚀宫的小丫头,你们终于找到钥匙了?“
林青瓷的水袖无风自动:“三张往生帖,换您解答三个问题。“
“不够。“血婆婆的指甲突然刺入杨潇手腕,汲取渗出的星砂,“老身要他的...“
刀光乍现。苏婵的玉刀架在老妪颈间,药粉顺着刀刃滑落:“加上我的三年阳寿,够不够?“
客栈陷入死寂。杨潇看到老妪面具后的瞳孔变成竖瞳,药车上的陶罐接连爆裂,爬出无数血色蛊虫。就在蛊虫即将扑向苏婵时,林青瓷的月牙坠突然映出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对应着客栈梁柱的某处裂纹。
“天璇移位,贪狼噬月。“她屈指弹出水袖上的银铃,“血婆婆,您不想让往生栈变成往生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