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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周围都是权贵之家,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实属不易。这也就是诸葛丞相去世了,否则,以他老人家严苛的治世态度,豹子不知道有哪个王八蛋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成都城里打架闹事,嫌衙门里太空闲,还是觉得衙门里的饭菜香?
所以,这场戏,注定有看头。
又有大批工人顺着大街轰隆隆跑了过去,看装扮,属于成都城内的快手等,也就是捕快,兼管理治安缉拿盗匪等业务。
才在自己侯府亲身参与了那么长时间的一场差点灭门的大戏,现在,无论什么样的戏份,在这几个人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一场只是一场“戏”而已,小儿科。
距离酒楼不远的这个甚至没有名字的小市场里,商业摊点不多,有专门为豪门订制果蔬禽蛋的,也有专门订制肉食的,专门订制粮米的,专门订制酒水的,以及其他要求的,杂七杂八。
零售业务有,但不多,顶多就是给豪门人家临时不足而预备的那点,指不上有什么盈利,也就希望能给豪门采办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为将来的生意拉上关系。
这天,时间也就是魏豹他们施施然上到酒楼的当口,暖阳无意照成都,暧昧却又茫然。
府右街小市场里一切照旧——铺子里的伙计们该忙的忙,该闲的闲,几个老板有的也许还没起床,该是昨夜被家里的婆娘压弯了腰杆儿,或者是被红袖招的美娇娘们给拾掇得够狠,到现在还在床上养精蓄锐着。
也有的倒是来得早,却又有相熟的,相约去了茶楼。还有两个则各自拿了一个躺椅一样的东西,寻了空闲地方,躺在上面迷迷瞪瞪做美梦,继续来一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候,有五个矫健高挑的小娘,其中三个竟然是一头髡发模样,甚是惊人。几人都穿着猎装,腰悬佩刀,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家丁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爱红妆爱武装,并非寻常事,但挂腰刀的则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因为即便是挂武器,一般也是挂宝剑,更儒雅,更美观不是?
即便是男人,腰里悬挂的,一般也是宝剑。
只有队伍上的士卒们,才悬挂制式腰刀。
挂宝剑的,可能是真的武士剑,也可能是文士剑。区别在于剑柄处是否有红缨搭配。有,则是文士剑,也就是装逼的。没有,则是武士剑,那是用来捅人的。
而一旦佩刀,则无论什么样的刀,那都是砍人用的。没有谁将腰刀当做装饰物来看待的。
所以,今天,这五位清一色的矫健小娘身着猎装,脚蹬牛皮短靴,三头髡发,另外二人则用一块红色绸布将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每人手里拿这一只马鞭,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府右街,直接奔这市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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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今日清晨。
魏氏侯府。
五个姑娘一大早起来给老娘请安送茶,伺候老娘胡乱吃些饭食,便集中到侯府后面一个偏僻院落里的房中谋划事件。
魏延府上,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一直是这李氏当家做主,魏延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出去行军打仗,回来也就是看一眼几个丫头片子,摇摇头,叹口气,嘛事儿不管,我行我素。
后来,有了儿子魏六,欢喜无限,魏氏这算是有后了,人前人后也有了说话的底气。
谁知道这小六子越长越像个姑娘家的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再大一些,什么不爱,却总喜欢在吃食上做文章,更是让魏延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了,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他很怀疑这魏六不是自己亲生的。
有一次,酒后,当他终于忍不住和李氏开了一句玩笑,说“这魏六怎么看,眉眼都不像我老魏啊。”就这一句话,老魏被李氏拎着刀子,追了好几条街!
从今后,老魏再也不敢提这个茬儿。
倒是几个姑娘越来越对老魏的胃口。
这几个姑娘是真的放养长大的。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如此,姑娘家若是太文静了,几乎连朋友都找不到。纨绔们能玩的东西本就不多,没有谁整天吃吃喝喝泡妞打架,更多时候,这些人是聚拢在一起出去打猎,也算是锻炼自己的杀人技吧。
他们的父辈,基本上都是战阵上的厮杀汉,无论职位爵位再高,几乎都是如此。
三国时期的蜀汉内部也有鄙视链,链条大致是这样的——
荆州帮瞧不起益州帮,益州帮瞧不起东州军。
而终极鄙视链是这样的:武人瞧不起文士。
所以才会出现,杨仪如此得到诸葛亮的信任,职位更是不低,却三番五次地被魏延拿着刀子威胁他。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诸葛亮作为一个妥妥的文士首领,帝国丞相,却常年带兵打仗,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六出祁山,与曹魏大军相持渭水河畔……
当年,刘备受邀入川,与地主刘璋交恶,二人反目,刘备率兵猛攻葭萌关,关隘险要且狭窄,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进攻的一方每次只能上千余人,刘备便将人的队伍分成10个小分队,轮流攻打,日夜不息。
但效果依然不佳,总是打不下了。后来刘备气急,便亲自上前,拿出不成功便成仁的玩儿命架势,谁劝都不好使。
还是法正有狠,直接拎了一把刀子冲在刘备前面,刘备因为担心法正出事,才不得不拉着法正后退,从前线撤了下来。
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血性气。
常胜将军赵子龙的女儿赵敏,自小就跟着父亲学武,却也练成了一手超凡入圣的飘雪梨花枪法,甚至后来赵云的儿子赵统,都没有学会。
关云长的女儿关银屏,远嫁南中,从蛮王孟获的夫人祝融那里学得一手飞刀技,同样百发百中,不输男儿,令人叹为观止。
时代风气使然。
所以,魏延对自己那几个从来不管不顾的姑娘,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这也就是人家李氏有心。
当初,一口气给丈夫魏延生了五个丫头,李氏就知道,魏延这个大老粗喜欢儿子,假若真的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丈夫会不会嫌弃姑娘?怎么办?只有将姑娘当小子养,才好马马虎虎将丈夫糊弄过去。
谁知道这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地更小子,不用她专门用心培育,就都自动长成了小子。
望着眼前五个漂亮娇艳的姑娘,李氏感慨万千。老公又立下偌大功业,三个姑娘也出了大力,还是其中最杰出的几个,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死鬼丈夫不回来,并不是不要这个家了,他只是隐居了起来,未来,家人总还有见面的时候,自己又怕什么呢?
大花二花和马岱家的两个小子对上眼,这也算好事儿一桩。魏延事件中,人家马氏可也算是功不可没,两个侯府结成亲家,无论从哪方面讲,都算喜事一桩。
老马家虽然也是外来户,但真要算起来,人家关陇马氏,那是东汉顶级豪阀士家,自己魏氏在人家面前提鞋也不配的,只不过世道轮回,马氏沦落自此,也怨不得谁来。
可惜了马超马孟起,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这女子嫁与永王刘理为妃,但遗憾的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陛下和永王之间据说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指望不上了,憾事一桩。
魏氏的老夫人李氏在府邸里思绪万千,却不知道,他家的五位爷,此时正在后院的小屋里,密谋着要搞一件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