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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可不仅仅是靠清廉维持名声。
在他执政期间,蜀国政通人和,经济复兴,更修正了诸葛亮的北伐战略,改变“无岁不征”的局面,使得“边境无虞,邦家和一”,尤其是其“以安民为本”的执政理念,永远垂范后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社稷之器”。
蒋琬最为人称道的,是其宽宏大量。
东曹掾杨戏平常不太爱说话,顶头上司蒋琬与他交谈公事,杨戏不做答,于是有人对蒋琬说:“你和杨戏说话,杨戏居然不做回应,其傲慢姿态,非严惩不可警戒旁人。”
蒋琬却说:“人心各有不同,各如其面,表面上顺从而背后反对,是古人所诫的。杨戏若是违心赞赏我,则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若是公然反对我,又怕将我这个上司的不对彰显于众,所以他默然不答,杨戏实在是个诚实的人啊。”
督农官杨敏曾经恶意毁伤蒋琬:“蒋琬做事糊里糊涂,实在不如前人。”有人将此话告诉蒋琬,司法官也觉得可以以此治杨敏的罪,蒋琬却说:“我确实不如前人,所以杨敏说的对。”
司法官听到蒋琬这样说,便问蒋琬什么事做得糊里糊涂,蒋琬说:“他所说的不如前人,就是事情处理的不当,事情处理的不当就是做事糊涂,有什么好问的?非要探究下去,就很容易在为治杨敏的罪而找理由。”
后来,杨敏犯罪入狱,大家都以为杨敏必死,但是蒋琬却依法办理,没有因此给杨敏加罪。
小心自可襄诸葛,大度尤能恕二杨——这是后人对于蒋琬一生品行道德的高度概括与赞誉。
费祎说蒋琬府邸没什么好花心思这事情,一点不假。
就蒋家那个小院落,一眼即可看穿,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人也不多,就老妻少子一老仆,甚至连家丁护院都没有。
为了保证尚书令大人的安全,不得已,尚书府只好在其院落旁边又租了几间民房,安插了一些护卫住下,予以安保。
“公琰,由此观之,”费祎严肃地看着桌面上的那些地图残片,“咱们的安保过于大意了,司隶校尉府,早已名存实亡,有等于无,这成都城内的治安,还不如全部交给中军府算了。”
费祎说的“司隶校尉名存实亡”这个事情,在蜀汉帝国内部并非没有先例。
因为帝国领土过于窄狭,很多重叠的府衙都名存实亡,一人身兼多职是常态。
另外一个现象,也是蜀汉独有的,便是领官。
比如当年庲降都督府李恢领交州刺史,魏延领凉州刺史……都不过是一个虚衔而已。那些领土都不在自己疆域内,却不得不先让部分人“领”了去,也就是个名义,虚衔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蜀汉帝国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在另外两个政权那里,这些现象也有,比如黄权投降曹魏,曹丕为了彰显大义,出则同车入则同席,黄权在镇南将军、侍中、育阳侯之外,又领了一个“益州刺史”的头衔。
蜀汉帝国的“领官”属于无奈之举,而曹魏的做法则就属于恶作剧了,实实在在地恶心了一把蜀汉。
费祎的意思,蒋琬明白,也理解。
蜀汉的司隶校尉府根本就没有真正开过府办过公。
当初,张飞曾经兼任过“司隶校尉”,后来是诸葛亮。但从来也只是一个虚衔儿。
一个巡城校尉就主管了成都城内的治安一切。但现在来看,很显然,这个衙门的工作相当地无力。到目前为止,若不是魏氏的一场火拼,成都城都被人家掘了无数个窟窿不说了,就连豪门府邸也被人家摸了个底儿朝天!
而到现在,对方是谁,还完全懵逼,一点底细也无。市场内一无所获,地道内也只有搜出的这些地图残片,酒楼里所获也很有限,那些伙计杂役,一个也没有抓住,就连当初被魏氏砍伤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大意了啊!”蒋琬头疼不已。
魏氏再立新功不假,但这个功恰好又暴露了官方管理的无能。
“文伟,你说的对啊,是该反省反省,调整调整了。”蒋琬长叹一口气,自己裤裆都被人家掏了个大洞,却恬然不知,兀自坚持北伐,看似风光无限,内部漏洞百出,再这样下去……
“如此大事,咱们还是赶紧调查,把结果上报给陛下吧。”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结果,还是你来执笔吧,文伟,我头疼。”
“我腰疼啊,不是你说的么。”
“腰疼尚可解,头疼才要命!”
马岱亲自将魏氏的几位爷送回府中,几人一消失在门内,大门便紧紧关闭,任谁也叫不开了。
旋即,里面传来鸡飞狗跳的声响来。
马岱笑着摇摇头,无奈地道;“该死的魏文长,硬是好福气啊,瞎闹腾都能整出一个间谍大案来,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幸好,这魏氏的两位爷已经被马氏拿下,否则,得多心疼!
南郑侯府内,李氏的马鞭啪啪做响,几个娃娃就知道会有一场皮肉之苦等着自己,提前就让护院家丁回府报告老夫人,说自己几人在市场发现间谍大案,不得已,与人动了刀枪云云……
谁知道一回来,便看见老娘手提马鞭恭候着她们,看来那该死的护院家丁不得力,事情没有落实好。本该是功臣的待遇么,现在却被老娘当罪魁祸首相待,说不得,只能逃。
于是,在外面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几位爷,一进侯府大门,顿时做鸟兽散,撒开脚丫子便各自选择不同的方向狼奔豸突,一时间倒把李氏给惊掉了下巴,不知道向谁下手才好。
气吁吁地在原地旋转几周,一鞭子挥在附近看戏的魏小六身上,疼得小六龇牙咧嘴,冷气直抽的,却又不敢嚷嚷出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魏小六光荣而又顺利地再次当了那条无辜倒霉的“池中鱼”。
魏氏大门紧闭,巡城衙门的人来了,也没有叫开,里面倒也有值守的人,就一句话:“老夫人小主子们都得了风寒,起不来床,有什么事情,且等主子们身子骨好了再说!”
直到宫里来人,说是娘娘千岁发话了,邀请几位金花不日进宫领赏,这闭门羹的戏码才正式宣布结束。
后一日,成都街头,纨绔们跨马游街,这已经是好久以来难得的纨绔节日了,自从当初一群人去巴州游猎然后去南中平叛之后,到现在,纨绔们就没有真正纨绔过,很多人都憋了一口恶气,等着释放。
今天,借着给魏氏五位爷恭贺的机会,大家狠狠地热闹一番。
其实很多人都是带着家主族长们的嘱托来的。
魏氏今日的风光,早已经胜过魏延做家主之时。那时候的魏氏侯府不过是成都侯府群里最不起眼儿的一座,可能也就比马岱的级别高那么一撇一捺。
但现在,老不死的魏延成为陛下的一颗暗雷,埋在城外西山,小六子晋升侯爵,几位女娃娃又破获京城第一大案……这一连串的重大事件还能看不明白?
魏氏的春天来了!
本来该陨落的荆州帮最后一个大佬,现在却莫名其妙地焕发了第二春,这可不是魏氏的事情,对于荆州帮而言,这是荆州帮这个集团势力的幸事,必须恭贺!大贺特贺!
所以,荆州帮的豪门子弟们是发自肺腑地高兴。
而对于益州土着们来说,本该“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宴宾客再眼看着他楼塌了”的一场好戏,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人家的楼台不仅没有倒塌,反而更加高耸坚挺,这是天意,非人力可为。
于是,争相结交一下这个“高楼”,也就成为益州土着大佬们的共识。
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就魏氏族人的构成来看,第二春也不过是三天两早晨的事情。
为什么呢?
魏氏阴盛阳衰,几个姑娘嫁出去,留下一个难堪大任的魏小六,魏氏也就等于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文学家们的臆想而已,在于魏氏而言,柳暗花明?不可能!又一村?更不可能!
一个当上了驸马爷的人,还能有多大的出息不成?纵观整个前后汉,几百年下来,可有一个驸马都尉成为车骑将军的案例?!
没有!
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