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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蘸着墨汁在账册上画下第三个红圈时,烛芯突然爆了个灯花。
青瓷镇纸压着的宣纸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军马草料”四个字下重叠的墨迹。
铜漏滴到寅时三刻,廊下传来极轻的布帛摩擦声。
我捏紧袖中那截檀木梳齿,直到温墨言提着食盒的影子映在茜纱窗上,才松开被咬出血的下唇。
“夫人这查账的架势,倒像是要把算盘珠子碾碎了喂马。”他袖口还沾着药庐的艾草味,揭开描金食盒时,冰糖雪梨的甜香冲淡了满室陈年账本的霉味。
我盯着他指尖新换的纱布:“父亲准你进书房了?”
“岳父大人说,姑爷帮忙理账总好过某些人半夜翻墙。”温墨言用银匙搅动瓷盅,舀起半片炖化的雪梨,“上个月军需处报损的二十七匹战马,今春又在马厩名录里复活了。”
他袖中滑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赫然是赵子谦的私印。
我喉咙发紧——那正是三日前从蓝若曦妆奁暗格搜出的副本。
烛火将账册上的朱砂圈晕染成血渍模样。
温墨言的指尖划过某行数字:“你看这鞍鞯损耗,够把北平城的皮匠铺子买下三回。”他说话时气息拂过我耳后,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包扎伤口时蹭到的金疮药味。
我数着檀木梳齿上的纹路:“若曦房里的白矾水能褪去账本夹层的字迹,但赵先生誊抄时惯用的松烟墨......”
话音未落,温墨言突然用银箸夹起片雪梨堵住我的嘴。
冰凉的甜汁顺着喉管滑下去,压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他手腕内侧有道新鲜的抓痕,是昨夜我痛极时留下的。
“巳时二刻东市开张,辰时三刻南门换防。”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了道弯弧,“赵先生每日要喂的鸽子,这会儿该从城隍庙飞第二趟了。”
我按住狂跳的额角。
晨光穿过他松散的发髻,在账册投下细密阴影。
那些重叠的数字突然扭曲成北漠狼图腾的獠牙,就像昨夜从他伤口渗出的血珠。
“别碰那个木匣。”温墨言忽然攥住我伸向抽屉的手。
他掌心肌肤滚烫,锁骨下的紫藤疤痕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昨夜昏迷前那句呓语,此刻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震耳欲聋。
我反手扣住他腕脉:“你早知道赵子谦在军饷账目做手脚?”
“夫人不如猜猜,为何你父亲书房从不用熏香?”他指尖掠过我袖口褶皱,那里还沾着祠堂长明灯的蜡油,“上个月兵部来人巡查时,赵先生可是特意换了批新烛台。”
窗外传来翅膀扑棱声。
我盯着账册上“火烛损耗”项下暴涨的数字,突然想起蓝若曦摔碎的那盏琉璃灯——灯罩内壁的焦痕,分明是密信烧剩的边角。
温墨言将凉透的茶盏塞进我掌心:“城北皮货铺的掌柜,前日往赵府送了二十张白狐皮。”他说话时喉结微微颤动,像极了合衾酒泼在喜服上蜿蜒的痕迹,“听说北漠使臣最爱用狐尾毛做笔。”
我握紧那截发烫的檀木梳齿。
晨雾漫过窗棂时,温墨言突然用额头抵住我后颈:“婉兮,你今日已经用过两次......”
铜壶滴漏突然卡住一粒玉珠。
我数着他腕间脉搏,在第一百八十次跳动时听见赵子谦的脚步声停在垂花门外。
温墨言呼吸间的雪梨香混着血腥气,将账册最后一页的朱砂圈染成北漠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