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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温墨言指尖擦过我腕间玉镯的裂痕。
那碗杏仁酪的甜香里裹着若有似无的麝香,洒金笺上的隶书工整得刺眼——“恭贺鸾凤和鸣“。
我将笺纸揉成团时,李嬷嬷正端着铜盆跨过门槛。
她浑浊的眼珠在瞥见石桌时骤然紧缩,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打翻了盆中清水。
“老奴这就收拾。“她佝偻的脊背弯成虾米,袖口蹭过石凳时,我分明瞧见一截青灰色线头。
温墨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前日替我挡下的流矢在肩胛处结了层薄痂。
我扶他回西厢房时,瞥见穿堂而过的三等丫鬟春桃正将什么东西塞进腰带,石榴红的裙摆下露出半截靛蓝鞋面——那是杂役房才用的粗布鞋。
“我想吃杏脯。“温墨言倚在缠枝莲纹枕上,苍白脸色被窗外探进的桃枝映得愈发透明。
他总在我起疑时用这种伎俩转移注意,可这次我当真从食盒底层翻出包杏脯时,发现油纸包背面沾着墨渍,像是有人用手指蘸墨写了个歪斜的“叁“字。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声时,我蹲在紫藤花架下数蚂蚁。
青石板缝里的糖霜引着蚁群排成细线,直通后厨柴垛。
值夜的婆子提着灯笼经过,我贴着墙根闪进月洞门,绣鞋踩碎半片枯叶的脆响惊得黑影一晃——是春桃抱着包袱往东角门跑。
“大小姐安。“李嬷嬷提着食盒从游廊转出来,漆盒缝隙渗出暗红液体。
我伸手要接,她竟踉跄着后退两步,食盒撞在廊柱上发出闷响。
血腥味混着当归的药香涌出来,我盯着她发髻上新别的银簪:“父亲近日可还咳血?“
“将军昨夜在书房歇下了。“她答非所问,袖口青灰线头又长了一寸。
温墨言在卯时发起高热。
我拧着帕子给他擦汗,听见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
春桃和两个粗使婆子抬着木箱经过,箱角垂落的流苏穗子分明是去年节礼用剩的杭绸。
温墨言滚烫的手突然攥住我腕子:“东南角......“
他话没说完又昏睡过去,掌心烫得我腕间玉镯都在发颤。
我掀开他中衣查看伤口,却见昨日还结痂的箭伤竟渗出黄水,血腥味里混着杏仁酪的甜腻。
当夜我故意打翻烛台。
火苗窜上纱帐时,果然看见春桃抱着木盆往井边跑,可她腰间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父亲书房的钥匙。
温墨言在梦魇中攥碎了一只瓷枕。
我握着浸透冷汗的帕子,突然想起那日他跪在青石砖上的模样。
血水顺着砖缝流成蜿蜒的线,像极了今日蚁群搬运糖霜的路线。
梆子敲过三更时,我摸出压在妆奁底的匕首。
铜镜映出窗外摇晃的树影,春桃的靛蓝布鞋正卡在窗棂缝隙里。
我数着更漏将绣鞋换成软底靴,突然听见温墨言在昏沉中唤我名字。
“别去......“他烧得通红的眼尾沁出泪,手指却松开了我的袖口。
我将备好的火折子塞进荷包,月光透过窗纸在青砖上画出枝桠的影。
后园仓库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只蛰伏的兽,春桃午时往那边送过三趟食盒,最后一次提着空盒出来时,裙角沾着墨绿的苔藓。
荷包里的火折子硌着掌心,我最后望了眼西厢房晃动的烛影。
夜风卷起回廊下的落叶,那些叶片打着旋儿扑向仓库方向,像极了五岁那夜蒙面人衣摆掀起的残雪。
仓库的木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
我贴着潮湿的砖墙挪动,后颈突然落下一滴冰凉的露水。
春桃午时踩过的苔藓在月光下发黑,门缝里飘出的檀香味混着霉味,像极了祠堂供桌下藏了十年的陈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