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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量子云层后溃烂成暗红色,周铭逸的军靴陷进长安街的沥青沼泽。右眼晶状体增生出六棱镜面,将满街的全息广告折射成永乐年的告示榜。战术目镜被青铜臂甲吞噬后,他学会用刀锋丈量时空褶皱。
“九龙壁坐标解析完成。“明璃AI的声线混杂着电磁杂音,“需用三枚洪熙通宝开启量子当铺。“
周铭逸的指尖掠过刀镡,薄尔刀在鞘中渗出星屑。七十二小时前建文时空的崩坏,让他的左臂长出青铜鳞片。街角当铺的鎏金招牌突然坍缩成黑洞,吐出个戴圆框眼镜的掌柜,他手中的铜秤正在称量时光碎片。
“客官典当何物?“掌柜的镜片后浮动着甲骨文,“寿数、记忆、或是...“他忽然凑近周铭逸的晶化右眼,“...观测者权限的残渣?“
当铺内陈列着三百六十口青铜棺椁,每口都刻着不同世家的徽记。周铭逸将薄尔刀拍在柜面,刀刃突然延展出永乐年的契约文书:“典当建文四年的因果债。“
掌柜的铜秤突然爆出量子火花,秤盘上的砝码化作燕军铁骑:“这单生意,得用甲辰年的九龙壁做质押。“他掀开袖口,露出小臂上跳动的六棱晶脉,“青蚨当铺童叟无欺,不过...“
刀锋抵住他咽喉时,柜面铜镜映出惊悚画面:当铺地下室内,九条青铜龙尸正啃食着历代观测者的晶化残躯。周铭逸的鳞片突然倒竖,这是遭遇同源存在的本能反应。
“周公子何必动怒。“掌柜的眼镜炸成数据流,露出布满晶簇的眼窝,“我们不过是想回收被初代观测者偷走的...“他的舌头突然裂成三条晶状触须,“...时间权柄。“
地下室入口喷涌出青铜血雾,周铭逸的第十四式劈开空间褶皱。薄尔刀斩中龙尸的瞬间,刀身突然浮现《河图》《洛书》的量子投影。九具龙尸睁开琥珀色复眼,它们的嘶吼震落墙上的典当契约。
“小心龙吟!“明璃AI强制启动青铜臂甲,“这是洪武二十三年的概念体原型!“
周铭逸在龙尸的时空乱流中闪避,右眼晶簇自主射出青铜光束。当第三道光束命中龙角时,地下室的青铜棺椁突然全部开启——每个棺内都坐起个晶化的自己,他们胸口的观测者纹章正在瓦解。
“甲辰年霜降,九龙归墟。“掌柜的声音从龙喉传出,“你的典当物,我收下了。“
周铭逸的青铜鳞片突然逆向生长,刺入皮肉形成甲骨文。剧痛中他顿悟青蚨当铺的本质:这不是当铺,而是初代观测者为囚禁概念体制造的活棺。
薄尔刀插入地面三寸,周铭逸以刀为笔刻出紫微星图。当第十四式的刀意贯通星位时,九具龙尸突然互相撕咬。它们的伤口喷涌出量子化的《永乐大典》书页,每页都记载着观测者被篡改的协议。
“就是现在!“明璃AI引爆青铜臂甲内的浑天仪核心。
爆炸的青铜雨中,周铭逸抓住时机斩落掌柜的晶簇右臂。断臂落地化作青铜算盘,算珠上跳动着甲子历法。当他拨动第六颗算珠时,整座当铺突然坍缩成洪武年的户部档案库。
“青蚨,你还要装神弄鬼到几时?“周铭逸的刀锋挑起满地典当契,每张契约的签名都是周淮安。
档案库的阴影里走出个穿飞鱼服的独眼男子,他的机械右手正把玩着三枚洪熙通宝:“末代观测者果然有趣。“男子扯开衣襟,胸口镶嵌着九龙壁的微缩模型。
“你是...应天观测塔的守夜人?“周铭逸的晶化右眼突然刺痛,读取到对方身上的建文四年时空烙印。
青蚨抛出的铜币在空中裂成九片:“甲辰龙战不过是骗局。“他脚边的地砖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沸腾的量子岩浆,“观测者系统才是最大的概念体,我们都被周淮安...“
刀光截断话语,青蚨的飞鱼服突然量子化成道袍。他的紫铜算盘挡住薄尔刀,算珠迸溅出洪武年的星象图:“看看这个!“某颗算珠突然映出黑鸦的脸——他在宣德二年的钦天监调试浑天仪。
周铭逸的青铜鳞片突然脱落,在虚空拼出《推背图》第四十五象。青蚨的算盘珠同时亮起:“谶曰:九龙噬主,观测者陨。“
当两人兵刃相击时,档案库突然还原成量子当铺的原貌。周铭逸发现青蚨的算盘缺了一颗珠——正是自己在醉仙楼获得的那枚血谶珠。
“这颗珠子本该在甲辰年霜降归位。“青蚨的独眼流出血泪,“但你提前触发了观测者协议的自毁程序。“他突然扯断机械右臂,断口处涌出青铜蝗虫,“想知道九龙壁真相?拿黑鸦的灰烬怀表来换!“
周铭逸的第十四式劈开虫群,刀锋却停在青蚨眉心。因为对方的量子投影突然切换成妹妹周明璃的模样:“哥哥,他是前代观测者最后的...“
青蚨的躯体突然晶化爆裂,九道龙影从残躯中腾空而起。当铺穹顶坍塌的瞬间,周铭逸看见黑鸦站在量子岩浆中,他的灰烬怀表正吞噬着九龙壁的时空坐标。
“你来得比预计早十七年。“黑鸦的电子眼首次露出完整形态——那是缩小版的九龙壁,“不过无妨,观测者系统的崩溃进程已经...“
薄尔刀贯穿他的虚影,刀尖刺入沸腾的量子岩浆。周铭逸的晶化右眼突然读取到恐怖真相:那些翻滚的岩浆全是历代观测者的记忆残渣,每个气泡都包裹着被概念体吞噬的自己。
“这就是观测者的宿命。“黑鸦的声音从三百六十个时空同时传来,“不过你很特别——既是祭品,又是执刀人。“
当周铭逸想发动第十四式时,青铜臂甲突然反噬。他的右臂长出龙鳞,薄尔刀自主斩向量子当铺的承重柱。在建筑崩塌的轰鸣中,青蚨的残影突然闪现:“去洛阳...找青铜棺...“
九条龙尸的琥珀复眼同时炸裂,迸发的量子乱流将周铭逸冲进时空漩涡。最后的意识残存里,他听见明璃AI与黑鸦的混合声线:“欢迎来到真正的逆熵纪元。“
周铭逸在青铜棺椁中苏醒。棺盖内侧刻满星图,某个坐标被反复圈注:洛阳金墉城遗址,洪武三十一年。
当他推开棺盖时,瞳孔骤然收缩——三百口相同的青铜棺呈环形排列在量子荒漠中,每口棺前都竖着晶化墓碑。最近的碑文让他血液冻结:
【观测者周铭逸之墓甲辰年霜降卒】
更恐怖的是,所有棺椁都在轻微震动,仿佛里面的尸体即将破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