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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冰湖的镜面倒映着三重残月,长明指尖抚过冻结的湖面,冰层下突然浮出成片的青鸾尾羽。每片羽毛都裹着凝固的血珠,排列成三百年前霓裳公主自毁元神时的星图轨迹。敖苍的逆鳞剑忽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湖底沉棺——七具冰棺排列成噬界虫图腾,中央那具棺椁的裂痕中,正渗出与女婴右眼同源的猩红黏液。
“尊上当心!“敖苍挥剑斩向湖面,剑气却穿透虚影。冰层下的羽毛突然暴起,化作万枚冰针刺向二人。长明怀中的青鸾女婴突然睁眼,左瞳翠翎纹绽放青光,所有冰针在触及她周身三尺时尽数融化,滴落的冰水竟在湖面勾勒出文鸢提剑刺向自己心口的画面。
湖心突然炸开冰浪。暮九歌踏着虫群浮出水面,蚀月链缠绕的指骨已增至二十一枚。她破损的左眼窝里爬出只琉璃色蜈蚣,蜈蚣百足正握着柄冰晶短刃——正是文鸢残魂刺入假身眉心的那柄凶器。
“师兄可知这冰湖下藏着什么?“暮九歌甩动银链,第十八枚指骨突然爆开,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暮苍梧执剑刺穿文鸢心脏的场景,“当年师尊用镇界剑诛杀虫皇时,剑锋偏了三寸…”
女婴突然发出尖啸。她背后的青鸾羽翼暴涨三丈,尾羽扫过处冰层尽碎,露出湖底惊人的真相——七具冰棺中央根本不是噬界虫图腾,而是用太古铭文刻着的“长明“二字。每个笔画都由虫尸堆砌,最末那点竟是枚跳动的幽冥火种。
长明瞳孔中的幽冥火突然失控。火焰顺着冰湖裂痕窜入湖底,点燃了“长明“二字末端的火种。整个幽冥冰湖开始沸腾,七具冰棺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浮出块残破的因果碑碎片。
敖苍的逆鳞剑突然脱手插入冰层,剑柄龙首吐出团青光。光影中浮现初代守界人暮苍梧临终场景:他跪在因果碑前,用镇界剑剖开自己胸膛,取出的心脏竟爬满透明蛆虫。碑文在此刻突然扭曲,显现出本该被抹去的记载——“幽冥圣子降世,虫皇复苏”。
“看清楚了吗?“暮九歌的蚀月链缠住块碑文碎片,“初代守界人根本不是殉道,而是被文鸢师姐…”
女婴突然跃入沸腾的湖水。她的青鸾羽翼在接触到幽冥火时化作墨色,掌心凝聚的冰魄却比文鸢当年更纯粹。当指尖触碰到中央冰棺时,棺中突然射出万道金线,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因果碑虚影——碑顶赫然刻着文鸢与长明并肩执剑的画面,落款处却是暮九歌的指骨印。
长明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如毒虫啃噬神识:三百年前文鸢将幽冥火种入他灵台时,冰棺中的暮苍梧尸身曾睁开过眼睛;十年前青鸾女帝诞下死胎时,归墟海眼涌出的不是潮水,而是成群的噬界虫…
“这丫头可不是普通转世。“暮九歌的蜈蚣爬回眼窝,吐出团青光裹住女婴,“她心口那枚冰魄,是用十万八千只噬界虫皇卵炼化的…”
湖底突然响起暮苍梧的剑鸣。七具冰棺中的碑文碎片聚成镇界剑虚影,剑锋直指女婴心口。敖苍的逆鳞剑突然暴起,龙纹脱离剑身缠住镇界剑,两股剑气相撞爆出的光晕中,浮现出暮苍梧教导幼年文鸢练剑的场景。
“师尊当年故意剑偏三寸,是为在虫皇魂核中种下因果契。“暮九歌的蚀月链突然缠住女婴脖颈,“这丫头就是活契眼,她死则…”
女婴的冰魄突然爆发出幽冥火。火焰顺着蚀月链烧向暮九歌,却在触及她面颊时化作冰晶。每粒冰晶都映着段记忆:文鸢在冰棺前给婴儿长明喂食自己的心头血;暮九歌跪在诛仙台自挖双目;初代守界人的尸身曾在某个雨夜坐起,用虫尸拼出“长明“二字…
镇界剑虚影突然凝实。剑锋刺入女婴心口的刹那,整个幽冥冰湖的时间流速骤变。长明看到三百年前的自己正被文鸢抱在怀中,而现实中的女婴正在快速衰老——青丝成雪,朱颜枯槁,唯有心口的冰魄愈发璀璨。
“原来如此…“敖苍突然挥剑斩向自己的左臂。龙血喷溅在镇界剑上,剑身浮现出被掩盖的铭文:“幽冥照骨,青翎噬心”。当血珠渗入铭文缝隙时,女婴衰老的躯体突然迸发青光,背后展开的羽翼左半青鸾华美,右半却是暮苍梧的剑意所化的光刃。
因果碑虚影突然碎裂。碑文残片化作暴雨倾泻,每滴雨珠都裹着段被篡改的历史。长明在雨幕中看到两个文鸢:一个抱着婴儿在冰棺前垂泪,另一个握着染血的蚀月链站在阴影里冷笑。
女婴完全化作十七八岁模样,眉心的守界印竟与暮苍梧的剑痕重合。她抬手握住镇界剑虚影,剑锋突然生出倒刺扎入掌心。流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新的碑文:“守界人长明,弑师证道”。
暮九歌突然发出凄厉虫鸣。她的身体开始瓦解,每块碎肉都化作噬界虫扑向女婴。敖苍的逆鳞剑自动护主,却在触及虫群时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千钧一发之际,湖底冰棺中的暮苍梧尸身突然睁眼,爬满蛆虫的右手握住了真正的镇界剑。
“师尊…“暮九歌残存的面容露出孩童般的惶恐。镇界剑刺穿她胸膛的瞬间,所有噬界虫突然调转方向涌向长明。女婴的冰魄在此刻完全成型,她心口绽放的青光中浮现文鸢完整的元神——那元神双手结印,正在将自己的魂魄炼化成新的幽冥火种。
“记住,你才是钥匙。“文鸢元神的声音震碎了三重残月。当她的虚影完全融入女婴体内时,幽冥冰湖突然静止,所有因果碑碎片开始倒流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