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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流裹挟着晶砂，在夜玄伤口上蚀刻出星图。他仰面漂浮在漆黑的水道中，冥火蜉蝣的微光映出穹顶倒悬的钟乳石——那些石柱表面布满剑痕，仔细看去竟是某种失传的太古铭文。
“坎位七度，震宫藏煞...“夜玄蘸着血水在岩壁推演，凌波眼中泄露的星砂排列逐渐清晰。当最后一块晶砂归位时，整条暗河突然静止，水幕中浮现出通天塔的投影。但这座塔有二十七层，最顶端的三层正在渗出黑色血液。
蜉蝣的翅膀无风自动，夜玄眼前的画面突然碎裂。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塔顶，手中断塔刃刺入须弥麒麟的眉心。无数灵力丝线从神兽体内迸发，在星空组成巨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悬挂着正在晶化的修士。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青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守塔人少女倒悬着踏空而行，琥珀色瞳孔映出夜玄体内逆行的灵脉，“每破译一颗星砂，你就离晶化近一寸。“
夜玄突然潜入河底，躲过三道交错斩来的灵力丝线。那些金色丝线在水下编织成牢笼，却被冥火蜉蝣喷吐的紫焰烧蚀出缺口。借着火光，他瞥见河床堆积的铠甲残骸——这些锈蚀的胸甲上全都刻着堕天者的逆塔徽记。
“你逃了十七次轮回，次次都选这条暗河。“青璃的足尖点在水面，激起同心圆状的波纹，“猜猜看，为什么陈无咎的分身偏偏引你来此？“
夜玄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浸泡在河中的铠甲突然立起。附着其上的晶砂重组为傀儡士兵，它们的眼眶里旋转着与凌波相同的星砂。当第一柄青铜戈刺来时，夜玄惊觉这些傀儡施展的竟是《九转天阶图》记载的武技。
“因为这些是历届堕天者的遗骸啊。“青璃的叹息中带着怜悯，她袖中飞出的灵力丝线正将夜玄逼向岩壁死角，“每次轮回终结，胜出者就会把败者炼成星砂傀儡。“
夜玄的后背撞上岩壁，掌心触及的铭文突然发烫。暗河之水倒卷成漩涡，将他吸入隐藏的密室。成堆的星砂在此地组成立体星图，中央石台供奉着半颗琉璃心脏——那是陈无咎分身的核心。
当夜玄将心脏按入胸膛时，无数记忆残片汹涌而入：
三百个雨夜，三百次相同的对话。陈无咎总在满月时潜入药神宗，往血池倾倒黑玉瓶中的星砂。每当他转身离去，瓶底浮现的饕餮纹就会吞噬一名药仆...
“现在明白了吗？“陈无咎的虚影在密室显形，老药师的手指穿透夜玄的胸腔，“你是我用三百具分身培育的...“
冥火蜉蝣突然自焚，紫焰烧毁了陈无咎的虚影。夜玄呕出大团晶化血肉，其中包裹着完整的星砂密码。他颤抖着将星砂嵌入密室墙壁，整座古战场遗迹开始震颤。
地脉深处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夜玄的倒悬灵脉自动运转，在丹田处凝聚出第二颗灵核。这颗“虚丹“没有实体，却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四周的灵力丝线。青璃的惊呼从水道传来时，夜玄正徒手撕开空间裂隙——这是破虚境才有的能力，此刻却被虚丹强行激发。
“停下！你会提前唤醒...“青璃的警告被塌陷的岩层淹没。
夜玄从虚空跌落的地点，正是药神宗禁地“往生井“。井底堆积的晶化尸体突然睁眼，它们的灵力丝线汇聚成光柱，直通天际的星砂阵列。在光柱中央，夜玄看见了最恐怖的画面：
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与守塔人厮杀，每个夜玄的锁骨下都印着黑塔纹章。当这些影像重叠时，虚空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那是世界壁垒出现裂缝的征兆。
“找到...星砂的源头...“陈无咎残留的意识在虚丹中回荡。
夜玄割开手腕，用虚丹之血在井壁绘制星图。当最后一笔完成时，鲜血逆流成河，在井底冲刷出青铜暗门。门上的饕餮纹比通天塔更加古老，缝隙中渗出带着硫磺味的星砂。
冥火蜉蝣的残翅突然再生，它吞下门缝溢出的星砂后，竟口吐人言：“第九观测站欢迎回收舱，请问是否执行文明重启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