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兄跑路【求收藏追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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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集市位于青玄门西南角的落霞峰下。说是集市，实则不过是用木栅栏围出的一片空地。

杂役弟子们三三两两蹲在摊位前，兜售着从后山采来的药草、矿石，也有山门外的普通百姓前来贩卖些生活物资。

陆沉刚踏入集市，便闻到一股混杂着汗味和草药腥气的古怪味道。他捏着周老给的灵石，正盘算着该买多少干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吆喝：“新来的？要买辟谷丹吗？”

转身望去，一个瘦得像竹竿的青年正缩在角落，面前摆着个豁口的陶罐，里头堆着十几颗灰扑扑的丹药。他额角有道狰狞的疤痕，青衣下摆沾满泥浆，显然是刚从灵田里摸爬滚打出来。

这种低阶辟谷丹但凡有好吃好喝，一般没人用。只能维持人的身体机能，充斥饱腹感，但却提供不了多少营养。陆沉想了想打算买几颗备着，毕竟地宫距离山门太远，平时来回极不方便。

“这辟谷丹……”陆沉捡起一颗嗅了嗅，差点被霉味呛得咳嗽，“怎么像是受潮了？”

“嘿！”青年一把夺回丹药，梗着脖子道：“你当这里是炼丹堂？咱们这些种地的杂役，能偷攒点边角料搓成丹就不错了！”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上个月药田遭了虫灾，执事逼我们日夜用聚灵阵催熟灵谷，这丹里混着驱虫药渣，吃一颗顶三天！”

陆沉正要摇头，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我要两颗。”

说话的是个扎着双髻的少女，脸颊上沾着炭灰，袖口被火燎得焦黑。

青年一愣，看着少女，显然两人认识。

“小荷你疯了？这丹吃了会肚子疼三天！”

陆沉听了，顿时满头黑线，心想那你还卖我？

“总比饿着肚子抡铁锤强。”被称作小荷的少女苦笑，“炼器堂这个月要赶制三百把青钢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王师兄说我们这些烧火的杂役，谁敢晕倒就直接扔下山……”

陆沉记得这届杂役弟子里，有个在入门考核时被测出火灵根的姑娘，本该直接进内门，却因得罪了某位长老的亲眷，被发配到炼器堂当苦力。

当时这件事闹出的动静不小，却不知道后面怎么就偃旗息鼓了。

看来就是这小荷了。

想到这，顿时忍不住问：“你们炼器堂不是能学锻造术吗？”

“学？”小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扯开袖口露出烫伤疤痕，“每日有开不完的活，还要给师兄们端茶倒水，根本没时间修炼。月初，一起来的李师兄想偷看《百锻诀》，都被呵斥了一顿。说穿了是怕我们学会了走人，所以拖着我们。”

话音未落，集市入口突然骚动起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杂役推开人群，为首者腰间挂着“浣洗坊”的木牌，抬脚踹翻一个卖草药的摊位：“交这个月的平安钱！”

被踹倒的新弟子蜷缩在地，怀中死死护着个布包：“各位行行好，我弟弟在净房高烧三日，就指望卖点龙须草换药……”

“净房的晦气鬼也配用药？”领头壮汉狞笑着踩住新弟子手腕，“听说你们倾脚弟子身上染了粪毒，活该……”

“住手！”

耳旁传来小荷清脆的声音：“集市的赵师兄前两日刚说过，再有人收平安钱就剁手！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壮汉脸色骤变。炼器堂虽不是上等堂口，但毕竟掌握着宗门武器供应，真要闹大了……

他悻悻地松开脚，啐了一口：“晦气！”便带着人骂骂咧咧离开了。

…………

背着采购的糙米和肉菜返回地宫时，陆沉的思绪还停留在集市见闻里。

杂役弟子做为青玄门的最底层，不但待遇苛刻，还要忍受其他高阶弟子的盘剥。

虽有门规戒律，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些事情是止不住的。

陆沉突然觉得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也没那么难捱，至少不用牵扯到那些腌臜事，工作也相对轻松。

回到地宫，将采买的吃食放好后，陆沉到处寻找周老的踪迹，却半天不见人。

“师兄？”唤了几声见没人答应，陆沉觉得不妙，寻到周老的房间，果然看见石桌上摆着个褪色的乾坤袋。袋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笺，字迹潦草得仿佛随时要消散：

“陆师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老朽多半已下山。三百年前青玄门开山祖师点化灵脉，灵脉堂代代薪火相传，到我这一代已是第六代。如此，老朽寿元无多，往后守护灵脉的重任就交由师弟了。玉简里封着历代守脉人的心得，师弟当认真学习，护我青玄灵脉周全，老朽在此感谢师弟了。乾坤袋中还有两枚灵石，杂役弟子俸禄不多，老朽是过来人，深知其苦，只盼望师弟坚持下去。”

放下信笺，陆沉哭笑不得。

周老……跑路了，都不愿意和自己面对面交接，这得有多迫切啊。

还好，对方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乾坤袋，让陆沉多少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也罢，以后就我一个人守着灵脉，修炼起来也方便些。”他握着玉简，“当务之急还是要早点引气，否则打不开玉简，也控不了罗盘，万一出事就麻烦大了。”

好在，周老之前也说过，灵气异动是极少有的事情，大多时间温和无比，守脉人更多的是看而非管。

事已至此，饭还是要吃的。

饥肠辘辘的陆沉在厨房内生火造饭，袅袅炊烟顺着不知哪来的穿堂风逸散而去，倒也不至于弄的到处烟雾缭绕。

片刻功夫，两菜一汤准备妥当，陆沉狼吞虎咽的一扫而光后舒坦的摸了摸肚子，跟着打了个饱嗝儿。

刚消着食，陆沉突然感觉丹田处滚烫起来……

一丝微弱的气似乎在其中萦绕，犹如枯井注入一洼清水。

陆沉神色一动，这是气感！

周老明明白白描述过感受到气感时的身体状态。

几乎没有犹豫，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朝着灵脉枢纽石室蹿去，耳边还萦绕着周老的话：“灵脉间有逸散的灵气，比别处精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