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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皮影
从算命店里疯跑出来后,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便意。脚步匆忙地朝着厕所奔去,可还没等我迈进那厕所的门槛,左手掌心的北斗七星纹毫无预兆地闪了起来,散出幽幽的冷光,在这昏暗的地方显得格外邪性。紧接着,一股神秘且强大的无形力量猛地抓住我的左手,就像一只钢铁巨钳,猛地一拽,我整个人瞬间就失了平衡,像是被扯线的木偶,在粗糙的地面上被拖行了足有十米远。
粗糙的地面刮蹭着我的身子,疼痛瞬间袭来,可这时候的我根本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只见左手食指不受控制地在地上快速划动起来,动作机械又急促,就跟被某种邪祟附身了似的。随着食指的滑动,地面上渐渐显出一行用繁体字写成的字:“那无用之徒欲入男厕,须先以物将吾遮蔽周全,而后方可行去。”
这到底是啥意思?我满心都是疑惑,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拼命琢磨着。突然,我意识到这一切应该是噬魂手在搞鬼。虽说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但平常对诗词挺喜欢,倒是勉强能明白这地面上文字的意思:看来是我这左手“通灵”了,而这股意识的主人,似乎是个女娃。她不愿意以女子之身进男厕,所以才控制我的左手做出这般怪异的举动。也就是说,要是我想进厕所,就必须得把左手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打身上的尘土,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无奈和庆幸搅和在一起:还好这噬魂手只是三天的“特别体验”。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那我洗澡可就麻烦大了。
暗自嘟囔完,我就开始到处找能遮挡左手的东西。还算走运,不远处正好有一块被丢弃的黑色西装布料。我赶紧冲过去,一把将其捡起,小心翼翼地把左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着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紧张,再次朝着男厕慢慢走去。
当脚尖迈进男厕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仿佛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几乎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果然,一切都跟左手事先“预知”的一样,周围并没有啥异常情况。我高悬的心这才稍微放下,长舒一口气,开始走向洗手池……
再后来,我回到了陆记扎纸店。一见到陆雅琪,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那个奇怪的算命阿婆,我也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陆雅琪静静地听完,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也是沈天君的人,别管她。”说完,她神色欣慰地走到工坊的桌子前:“来吧!今天开始教你扎纸人。”
说着,陆雅琪指了指桌子上杂乱摆放的一堆材料,说:“这些都是扎纸人要用的材料,你先帮我把它们弄好。”
我依言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这些材料仔细瞧,发现不过是些常见的竹条、纸片、布料之类的平常东西,可它们在昏暗工坊的角落里却散发着莫名诡异的气息。
“这些东西要咋扎?”我满心困惑,忍不住问道。
“很简单,你先用竹条扎出一个人形的框架,就像这样。”陆雅琪说着,便随手拿起几根竹条,十指如飞,快速编织起来,动作熟练得让人惊叹。“然后用纸片和布料把这个初具模样的人形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最后再用颜料仔细画上眼睛和嘴巴就行。”一边解释,她一边耐心示范,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细致周到。
突然,陆雅琪毫无征兆地伸手按住我握笔的手,那双手冰冷刺骨,寒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你们村还留着画龙点睛的传说吧?”她目光幽深,冷不丁地问道。我下意识地点点头,还没等我开口回答,她便猛地抓起朱砂笔,动作之快,让我心头一震。
“但纸人可不能点全睛,活人气息会让它们有不该有的心思。”说罢,她修长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中指,顿时一阵刺痛传来。一滴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滴进砚台之中,在墨汁里晕开,宛如一朵绽放的血色花朵。就在这血珠滴入砚台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嘶鸣声。我猛地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些平常安静的纸马,此刻竟像是发了狂似的,集体嘶鸣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寂静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陆雅琪在我眼中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仿佛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永远也揭不开的神秘面纱。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月色如水,却给四周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纱。我怀着满心的好奇和一丝莫名的冲动,决定跟踪陆雅琪。不为别的,纯粹只是想找点刺激,可我咋也没想到,这一次的跟踪会把我带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恐怖深渊。
我远远地跟在陆雅琪身后,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夜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夜色之中。很快,她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戏班。
那老旧的戏班静静地立在荒草丛生的小路尽头,宛如一个垂暮的巨人,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凋零。斑驳的红漆大门早已没了往昔的光彩,漆皮脱落,露出腐朽的木门,在月色下投下一块块扭曲的阴影。残破的砖墙好似巨兽残缺的肢体,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
借着昏暗而朦胧的月光,我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潜入戏班。
院子里杂草疯狂生长,足有一人多高,在夜风中摇晃不停,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破败的戏台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静静地横在那里。我满心焦急,四处张望,却已找不到陆雅琪的影子。
“难道跟丢了?”我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想着,心跳陡然加快。
犹豫片刻,我缓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嘎吱”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某种古老巨兽的低吟,让人毛骨悚然。一股刺鼻的霉味迎面扑来,我忍不住捂住口鼻。
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弱光线,我看到大厅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墙壁上挂满了错综复杂的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