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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武帮会如期在楚湘别苑举行,热度比第二届更甚。由于赛制改变,入选的门派都是各州府选拔的佼佼者,有口皆碑;百姓们便忘了上一届武帮会的负面舆论,全力支持这些新的门派。
甄天极率领的莲花派由边沽府衙推举,一路披荆斩棘,先后击败眉山、涂山、太和、伏羲四大派并五六个新门派——玉丘派由于不愿与中原的商贾合作,早已退出了武林同盟——占据了决赛中的一席之位。而决赛中的另一个门派,则是镇武镖局云门。
“最后一场了,你不打算与你曾经的师弟们来一次交锋?”甄天极和卯落泉坐在苍枫林的院落中,望月煮酒畅谈。
“以我这藏着掖着的打法,跟他们过不了几招。如果拿出真功夫来,他们肯定能认出我。”卯落泉学着甄天极的动作,捋捋下巴上黏好的假胡须。
“妆化成这样,不是把恒空都骗过了?你要相信贫道的手法,贫道可是专门跟阁主学了一段时间的易容术。”
“恒空好骗,因为他没跟我练过武。但是我那两个师弟,都是我手把手教习过的,恐怕我一出招式他们就认得了。不过,”卯落泉话锋一转,“认得就认得,刚好!有些话,是时候在决赛场上讲出来了。”
“好好好,这场决赛可有的好看了!”甄天极双目放光,“但是今年,嘶……怎么没见上官三爷有什么动作?他不想控盘出老千了?早些时候我们还计划抓他个现行呢。”
“是啊……莲花派还傍着镇武镖局,竟然什么指示都没收到。哼,看来上官三爷这一次是谨慎了,又或者他有别的赚钱门路,不需要故技重施。”
“未必。他是不知道你在莲花派,如果让他知道,你觉得他还会按兵不动吗?”
卯落泉与甄天极对视半晌,忽地翘起嘴角,道:“好啊。明日就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也让在座的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吧。”
决赛当日,虽又下起蒙蒙细雨,可鎏金碧影的观赛台上仍然座无虚席。莲花派和云门的对阵次序出来,裁判长进行公布。
“第一局:莲花派李若甫对阵云门井雉;第二局:莲花派李观堂对阵云门赵彧;第三局:莲花派甄天极对阵云门井雉;第四局:莲花派莫天玄对阵云门赵彧。”
原来甄天极早把李氏兄弟从绝风谷接来助战。李氏兄弟果然不负众望,以一胜一败拿下了前两局。第三局甄天极亲自上阵与井雉对擂。井雉由于第一局被李若甫打败,心态和体能都未能恢复;因此在面对甄天极时也状态不佳,最后以惜败告终。
第四局到了赛点,倘若云门再输,魁首就为莲花派所得。云门的配房内,赵彧焦躁不安。
“师兄对不起……是我无能,打不过他们……”井雉丢了寒影,盘腿往地上一坐,托着腮垂头丧气。
赵彧更是心烦意乱:“唉!本以为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派,谁知道是绝风派改头换面,投奔了臭道士!输给别的门派不丢人,若是两次败在绝风派手上,那……那……真是愧对师父的在天之灵!要是大师兄在,肯定能轻松拿下,给咱们一雪前耻!呜呼!哀哉!大师兄此时在哪儿逍遥啊,也不来帮帮师弟们……”
“怨大师兄干嘛!咱们原本师兄弟四人,有一位从始至终都在隐身,你怎么不怨这个?”
“人家高坐庙堂享受香火呢!我敢抱怨半句么!”
“师兄,且先打住。不是还有一场没比吗,结果未知呢。”井雉从地上一骨碌滚起来,正色道,“那老道士和李氏兄弟使的不是一路功夫。我惜败于他,但你内功比我高一重,我觉得你倒是能与他一战。”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下一场对阵的又不是他……”
“剩下的那个小道士,是这老道的师弟呀,应该武功出自一派。”
“有道理!”赵彧信心倍增,“那你给我讲讲,刚才那场老道士武功的门路?”
擂台鼓声一响,蠢蠢欲动的赵彧把握住先机,甩出十七节鞭直奔对手面门。扮作莫天玄的卯落泉早对赵彧的招式了如指掌,见他如此出手并不意外。他稍运内力,把手中拂尘一绕,将长鞭缠住。赵彧并不觉得拂子是多么强劲的武器,只想着甩鞭将其扯断。他使出一招玉虺吐信,卯落泉也学他上演了一招“玉麈摇尾”——两个武器同频率同方向摆动,赵彧有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劲全被卸掉。他抽鞭不得,反而被卯落泉带着将鞭子贴了地。
“不好!”赵彧心中暗惊,记得大师兄说过这样会被踩住信子。
果不其然,卯落泉下一刻便踩了他的三七寸,并在长鞭停止摆动的一刻收了拂尘。赵彧几乎要放弃反抗,只等着被夺鞭降服;没想到对手竟抬了脚,好像没事发生一样把武器还给了他。
“为什么!”赵彧感觉被对手羞辱了,怒气直冲云霄。
“我要真想打败你,根本用不着出这么多招。”卯落泉转向台下看客,大声道:“我想问问在座的诸位,有多少人买了云门,又有多少人买了我莲花派?”
台下立时鸦雀无声,继而交头接耳,继而人声鼎沸。
“干什么!快打!”
“莲花派消极比赛!判负!判负!”
“给爷们好好打!爷们买的就是你!”
“莫天玄你个狗娘养的,敢输老子砍死你!”
“不打快认输!别耽误大爷赢钱!”
卯落泉冷眼看着这些癫狂的看客,不怒反笑:“诸公且住,我有一言。敢问诸公买的是什么?是赌我们两派的实力?还是赌诸公自己的运势?还是稀里糊涂地把钱丢进赌局,给他人做嫁衣呢?”
“莫天玄!”观赛楼里的恒空拍案而起,“你消极比赛,在这里大放什么厥词!赵彧!你为何不继续比赛了?想被判负吗?”
“我说了,我想赢的话,不要太简单。”卯落泉对恒空露出挑衅的笑意,随即运出九重归元功。赵彧立时感到浑身酸软乏力,好像内劲都被散出去一样。
“这是……这是什么?”赵彧从未见过如此功法。
“金阳诀第九重——归元。”卯落泉掷地有声地答道。
这个回答引发了台下的一片哗然。那些押注给云门的人都后悔不迭,早知莲花派有如此世外高人,就将全部身家统统押给莲花派了。
“不可能!谁都没见过金阳诀第九重,连师父都没见过!”赵彧大喊。
“你的眼界未免狭隘,只徘徊在白月山和汇城之间。”卯落泉摇头轻叹,“这几年也不见长进,玉虺吐信是这么用的吗?”
赵彧大惊失色,踉跄了几步跌到卯落泉跟前。“大……大师兄?”
卯落泉把赵彧揽过来捏了下肩膀,又与他碰了下额头。“三弟,你先下去吧,我对他们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