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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是年冬月,当获朝廷诏令调任知庐州,于是将行李打理讫,在师通判,孙虞候等州府官吏,并及不少城内热忱百姓,冒着寒风至城西桥头送别下,包拯携家眷,领同公孙策,艾虎夫妻一行辞离扬州而去。在此,不说包颖、包蕙随爹娘多年游历各地,司空见惯,出州府已登坐马车无心见此情景;又欧阳春与同崔莺莺亦坐于车内,无意照面相送官民。只说正当起程之际,欧阳春却掀帘探面窗前向包拯、董氏问道:
“大人、夫人,此次路程是否途经滁州?……”
然欧阳春才言语于此,被董氏借着日前之梗,笑言打趣道:
“如此甚好,便宜欧阳妹妹若有何宝物藏至自家兄嫂处,亦可掩人耳目焉。”
对此,欧阳春非但没发憷,反而道:“夫人还言此话,要是大人当日上登天界,顺便向天神讨要一二件下凡,岂不胜世间任何宝物?”
这使得包拯一面扶内子登车,一面回目而视欧阳春,颇有些无奈的摇一摇头。同时,公孙策、艾虎亦随着摇一摇头,并难掩笑容的纵身上了马,皆别无他言,只管勒马动身而已。
此后,包拯一行出扬州境,过真州,至滁州,里程虽说不算遥远,但毕竟已入残冬腊月,一来夜长昼短,天寒地冻,二来时有风雪,也很是阻碍行程。经多日跋涉,这日终于允从了欧阳春、艾虎心意,径直到欧阳庄歇足。当欧阳彝、尹贞娘夫妻得知包拯一行已至门首,自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出门相迎。虽然转眼是多年未有晤面,包拯却不免拱手客气道:
“欧阳贤弟,今又携家人登门打搅,望切莫鄙弃哉。”
欧阳彝闻言赶忙道:“大人此是说那里话!——大人不嫌僻陋,能光临寒舍,愚夫妻不胜荣幸耳。”
接着,莫言公孙策、崔莺莺不曾谋面,就包颖、包蕙同样免不得相介绍一回。待相邀进屋,入暖阁落坐定,吩咐家人煮以好茶罢,因欧阳彝夫妻尚不识真情,有相问公子包繶来,又免不得告知不幸,还言及繶儿才情出众,使之叹惋一回。既而,尹贞娘却没来由的向公孙策问道:
“早闻先生学识渊博,敢问诗词何为上乘焉?”
见问,公孙策泛泛言道:“诗词自是立意为重,遣词次之,不必执著于新奇而害意,其余格调规矩实为末事,更不必太过受此束缚矣!”
在场众人闻此,就算似懂非懂亦毫不吝惜,皆跟着点一点头。不时,家人正煮好茶呈了上来,然欧阳春却问及嫂嫂侄女隐儿所在,遂相唤包颖、包蕙,并崔莺莺拽上小玥一道往闺阁而去,尹贞娘忙吩咐丫鬟随着将茶点送了去。
当欧阳春领同崔莺莺等人去后,于品茗之间,忽得欧阳彝对艾虎言道:
“妹丈与家妹这么些年,怎不养育一男半女?”
艾虎闻言,叹声道:“皆因当年在下年少无知,未能保护好令妹,以致失孕矣。”
此使欧阳彝一时默然无语,却得尹贞娘道:
“既如此,何不另娶一妾,莫非是小姑……”
伊话未说完,艾虎连忙摇了摇头,言道:“在下何德何能,得令妹相持已足也!——况在下与令妹心意相契、感情甚笃,然人生不过数十载,在下又无甚爵位、财势需继承,有无子女不碍也。”
见艾虎有此等超然于世俗之境界,令在坐者虽无从置喙,不禁暗自叹服。且眼看天已暮色,欧阳彝夫妻又忙着安排了酒食,饮宴间仅闲侃一些所见所闻,世俗百态而已。酒食过后,由于天气寒冷,加上旅途困乏,随着欧阳彝夫妻差家人打理房舍,不久便各自前去歇下了。
至次日晨,因包拯、董氏执意动身,欧阳彝夫妻挽留不住,遂携家人并公孙先生一同相辞离去。但毕竟年节临近,于包拯、董氏以此去路途已不远,眼下也无甚要事等语之劝说下,才使艾虎、欧阳春留住,待陪同亲人过得年节,再前往庐州相会,于此皆难以细述。
然而,包拯、公孙策一行辞别欧阳庄,不疾不徐又二三日旅途方到达包府。盖府上距离州城尚有几十里路程,何况已数年未回,姑且歇住一日。鉴于至年节还得多日,包拯虑及州府事务,由妻小逗留府上,准备年节所需,自领同公孙策、包兴,并随行之人驱车马前往州城。至庐州城外,就相遇通判程徽,字文焕,歙州宁休县人;录事参军赵杲卿,字明叔,密州诸城人;司户参军霍岳,字东邻,寿州六安人;司理参军胡居易,字敬之,并州阳曲人;司法参军王回,字子惠,福州候官人;又虞候刘厚,字子重,庐州慎县人等州府官吏出城东门迎候,亦不必一一详说。
于是随诸官吏引路至州府,置行李整饬内宅,按惯例接风洗尘,筵席间凭诸同僚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一番罢了。此后,处理得二三日州府事务,见确实无要紧事,便相邀公孙策,携随从包兴几人赶着年节返回包府。年节期间,亲戚朋友自是纷纷登门拜访,并且曩昔素少往来之远亲故旧,亦不惜远途探问而来,大多不过趋炎附热,以沾荣光之平常人心思。对于一些心怀叵测,藉此佳节时机,僭越律法妄图日后可得庇护者,终见识包拯刚直不阿,于有违国家法度事上不留情面,一概厉色决绝遣之,活该无颜自去。然碍于亲朋缘故,勉强多滞留得二三日,才领妻小一并去往州城,于此更无意赘言。
只说年节过后,包拯至州府仅仅二三日,有虞候刘厚一早前来内宅,相见禀告道:
“大人,门外有石哑子又手持一木棒来献。”
包拯闻此,便心有狐疑的问道:“刘虞候是否知晓其一些来由?”
刘厚回道:“不瞒大人,此哑子每遇官府上任,几度来献木棒,问之竟不能应对,任官责打。故大人今漠然置之亦无甚不可,只是数日前,大人过年节亲迎家小尚未归转,其已曾来过一次。”
闻此,包拯暗自思忖:“想来此哑子必有冤屈,故屡屡忍吃此刑,特来献棒。不然,怎肯一再搅扰官府,无罪任官责打?”
故而,包拯也管不得许多,领着刘虞候步出内宅直至公堂,令差役引石哑子来见。不时,得见一年纪不及而立之龄,大概因长久风餐露宿,饱经霜雪,使得肤色黝黑;且蓬头垢面,身上衣裳陈旧破败,叫人心生怜悯之青年,手持一把来粗的三尺木棒,忙忙迭迭跟随差役步入公堂,双手举棒跌跪在地。包拯相问之,其能听懂话语,却摆手指口,示意不能言。遂诸吏除告知此哑子常年于城内乞食外,复述其数年来向官府献棒一事,与刘虞候所言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