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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你了,抛下幼儿来这是非之地。”
“你想淏儿吗?”
“想。”
浩烟轻声说: “如果我们和淏儿一起过着简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会不会幸福呢?”
东方寻略加思索,回答说: “生逢乱世,就算想苟安田陇之间也不容易啊。九娘,这个世道纲常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已崩溃,战祸连年、饿殍遍野,人人几乎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藩镇割据各自为王,终究战祸不断,百姓何时过上安宁的日子?!朕的责任所在,抛不下这份担子啊!”
暮色降临。话语低沉而无奈。浩烟无言以对。她需要的,他能给的很少。东方寻似乎感觉到浩烟失落的表情,他携起浩烟的手,纤纤玉手不再柔滑,手指磨出老茧来了。他愧疚。
“你不需要亲自劳作,看你,又瘦了一些。”他摩挲浩烟的后背,柔声说,“你这样叫我心疼。同锦川回去,在宫里好好调养身子吧。”
浩烟依偎在东方寻怀里,默默叹口气,他看到众生皆苦,苦于战祸,苦于时代,又怎知她来时之路一片风雨飘摇?他不需要懂,因为他做着载入史册的事情,无暇顾及一个女人的心思。
“我们回去吧,你吃了吗,面真好吃,我还不知你有这手艺呢!”
“那以后多吃一些,你也瘦了。”
“放心,我的身体硬朗得很呢!倒是你,养好身体再给我生个女儿吧!”东方寻抱起浩烟,要她试试他的臂力多厉害,他再次举起她!
“哎呀!又来了!”浩烟娇嗔。那一刻,她听到久违的爽朗笑声。
田埂那头火把密集,侍卫们在等候着。锦川提了灯笼过来迎接。
东方寻回到营帐立刻将浩烟与那片宁静抛诸脑后,他投入政务处理中,从各地方呈报上来的紧急要务需处理,他再次感觉到时间不够用。
浩烟默默陪侍,熬到三更时,听得刁斗声催,她莫名心中荒凉。这战争,这绵绵不绝生之劳碌,何时结束呢?
东方寻忽然起身往外走去,大约小解去,浩烟没有跟随,她趴在枕头上想寐会儿不意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被轻拍了拍,配合着东方寻脱了衣裳,只剩件寝衣,方觉得凉爽许多,她又沉沉睡去。
只会儿的功夫,又听得刁斗声响,五更了,感觉身旁的人起身穿衣,浩烟揉了揉眼睛,慵懒地望着东方寻。他穿衣的动作十分迅捷,一会儿穿戴整齐,拿起佩剑就往外走。
浩烟也睡不安稳了,起身穿衣,玉容一早过来帮浩烟梳头。
远处隐隐传来战马嘶鸣声,浩烟心里一惊,也来不及吃完早饭就要出去看究竟,东方寻忽然从外面走回来,吩咐侍卫赶紧收拾好他的物件,他们就要出发。
“去哪?”浩烟做了个询问的眼神。
东方寻微笑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浩烟赶紧走回自己经常寄住的帐篷里取换洗衣裳,锦川过来帮忙,很快收拾好微薄的行李。
东方寻那边已收齐整重要文件,见浩烟过来了,他简短说了句:“走吧。”
刀戈如林,战马肃立,锦旗飞扬,原野上,一支精锐之师严整待命。每个人的面孔透露出坚毅勇猛之色。被留下继续攻城的夏中行率领部将送行。号角长鸣,嘹亮浑厚声彻原野。
东方寻全副武装飞身蹬镫上马,率领骑兵先行,步军紧紧跟随。队伍浩浩荡荡向濠州挺进。
浩烟同锦川坐一辆马车,跟随粮草大军随后。一路颠簸剧烈,没行多久,浩烟只觉得阵阵反胃涌上,一阵比一阵痛苦,天眩地转,浑身凉透似的,她想吐!
锦川看出浩烟痛苦难耐,吩咐车夫停下,浩烟冲出车厢跳下车,一口吐出来,紧接着排山倒海似的呕吐,狼狈不堪,玉容赶忙拿皮囊让她漱口,就有侍卫要请御医过来看视,浩烟摆摆手不让麻烦御医。
漱口,洗了脸,回到车厢,锦川见她脸色苍白,便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睡会儿。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娘娘不能再操心了,还是睡会吧,底下也不用那么辛苦照顾陛下,累坏身体,陛下反而不安心打仗。”
“他睡得少,又很劳心劳力,我真担心……”
“皇兄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锦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