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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星耀广告公司二十八层的玻璃幕墙，苏暖就缩在茶水间的角落数彩虹糖。玻璃罐上贴满便利贴，最显眼那张画着流泪的小太阳——那是闺蜜林小满昨晚占卜后留下的警告：“辰时宜见故人，忌食青苹果味。“她把最后一颗草莓糖塞进嘴里，舌尖卷着糖块在齿间转圈，糖纸捏成的小兔子刚摆上咖啡机，就被推门而入的风掀翻在地。
“暖暖！顾氏的人提前到了！“林小满举着裂了缝的水晶球冲进来，蕾丝手套上还沾着昨夜占卜的香灰，“我刚抽到逆位死神牌，许芊芊那个女魔头带了三车文件......“
磨砂玻璃门“砰“地撞在墙上，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音像催命符。许芊芊的香槟色丝绸裙摆扫过门槛，碎钻尾戒在晨光里划出冰棱般的弧线：“星耀是打算用速溶咖啡渣招待甲方？“她尖利的指甲划过苏暖的彩虹糖罐，“还是说......你们王牌策划师的眼泪就是最新研发的调味剂？“
苏暖把糖罐往怀里搂了搂，甜味压住喉间的酸涩：“许总监的香水掺了风油精吧？熏得人眼睛疼。“她故意把糖纸捏得哗啦响，青苹果味的糖团“啪“地弹出去，正巧粘在推门而入的男人西装第二颗纽扣上。
顾承霄摘下糖纸的动作让苏暖呼吸一滞。他今天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松着两颗纽扣，露出的锁骨下方有道淡粉色旧疤，形状像颗融化变形的彩虹糖。许芊芊突然亲昵地挽住他手臂：“承霄你看，这就是我提过的那个......“
“星耀策划部苏暖，上月提案会哭湿七张纸巾，反而让美妆客户签下年度合约。“顾承霄甩开许芊芊的手，糖纸在他掌心展平成小方块，“病历显示你的泪失禁症每月发作五次，刚好覆盖项目周期。“
林小满突然打翻水晶球，塔罗牌“哗啦啦“铺了满地。她抓起倒吊人牌尖叫：“暖暖！他们说的项目是收购阳光福利院盖商业街！“
苏暖感觉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二十年前的场景在眼前闪回：焦黑的秋千架冒着青烟，钢琴残骸里露出半截琴谱，还有那个攥着彩虹糖罐哭哑了的小女孩。她猛地揪住顾承霄的袖口：“你们要拆了福利院？那棵百年梧桐也要砍？“
许芊芊的珍珠耳坠撞在咖啡机上叮当作响：“苏小姐激动什么？难不成你是当年那个纵火......“
“我是火灾唯一活下来的孤儿。“苏暖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月牙形的疤在晨光里泛着珠光，“这是逃生时被铁架划的，顾总要不要验货？“她看见顾承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道淡粉疤痕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突然和她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浓烟中有个男孩背着她往外爬，后颈也有道弯月状的伤。
顾承霄突然抓起糖罐重重磕在会议桌上，玻璃裂纹在胡桃木桌面蜿蜒成树杈状：“十点整提案会，我要看到完整的七夕企划。“他袖口扫过苏暖的手背，雪松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糖味，“如果你的眼泪能泡软我的理智，说不定会考虑保留梧桐树。“
林小满蹲在地上拼塔罗牌，突然举起沾了咖啡渍的恋人牌：“暖暖！他后颈......“
“林小姐的占卜游戏该收场了。“许芊芊的高跟鞋碾碎牌角，镶钻鞋跟把“恋人“字样戳出个窟窿，“去给各位买咖啡吧，记得苏小姐只喝加三颗糖的拿铁。“
提案室的中央空调吐着白雾，苏暖捏着遥控器的手指开始发麻。当投影仪蓝光照亮顾承霄的侧脸时，她终于认出那道疤痕——和福利院老照片里戴蓝钻胸针的小男孩一模一样。那个总躲在琴房阴影里，往她跳舞的裙摆上丢彩虹糖的怪孩子。
“我们的创意是复原老上海糖果铺......“苏暖刚开口，许芊芊突然拔掉投影仪电源插头。
“不如先解释这个？“泛黄的报纸拍在桌面，头条照片里的小女孩攥着变形的彩虹糖罐，胸口的蓝钻胸针和苏暖戴的几乎一样，“八岁就能策划火灾骗保，苏小姐果然是天生的策划师。“
顾承霄突然站起来，西装下摆带翻了骨瓷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报纸上漫开，刚好遮住“纵火嫌疑“四个字。他抓起苏暖的手按在自己后颈，皮肤下的脉搏突突跳动着：“摸到了吗？这道疤是你当年用糖罐砸的。“
林小满端着咖啡撞开门，托盘上的三杯拿铁全泼在许芊芊裙摆上：“哎呀！逆位审判牌说今天会有液体灾难呢！“
消防警报突然大作，白雾从通风口喷涌而出。苏暖在混乱中被顾承霄拽进安全通道，他的掌心黏腻潮湿，不知是冷汗还是融化的糖渍：“当年你把我推出火场时，兜里掉出来的彩虹糖......“他摊开手掌，褪色的蓝莓糖纸裹着枚生锈的铜钥匙，“卡住了逃生门的锁扣。“
钥匙插入福利院储物柜的瞬间，陈年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苏暖看见积灰的玻璃罐里泡着串蓝钻项链，糖纸标签上的字迹被岁月啃食得模糊不清，唯有“给暖暖“三个字倔强地立着。顾承霄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激起战栗：“现在可以哭了，我的共犯。“
月光突然从气窗漏进来，苏暖发现糖罐底部粘着张烧焦的合影。照片里她和另一个女孩头挨着头，两人胸前的蓝钻胸针拼成完整的鸢尾花——而背景里抱着破旧糖罐的小男孩，正用顾承霄此刻的眼神凝视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