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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被婴儿啼哭惊醒时，江述白正用染血的绷带折纸鹤。
破晓的潮汐漫过珊瑚礁，胚胎舱漂浮在浅滩上，透明舱盖结满晨露。她踉跄着扑向礁石，发现舱内女婴的瞳孔泛着淡金色——那是纳米虫群休眠时的颜色。
“她吸了我的血...“江述白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腕间诊疗手环的裂纹里游动着荧光蓝代码，“基因序列显示...“
林疏月突然转身咬住他喉结。未愈的伤口渗出血珠，她舌尖卷走那滴温热，在婴儿骤停的啼哭声中怔住——女婴颈后浮现出条形码，编号竟是她与江述白的结合体。
“你们果然制造了最完美的容器。“沙哑的男声刺破晨雾。医疗集团的残党从海藻丛走出，枪口对准胚胎舱：“把母体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们全尸...“
江述白将林疏月护在身后，婚戒的蛇纹突然暴起。纳米虫群从戒面涌出，却在触及敌人时突然僵直——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江述白别无二致的脸，除了左眼窝里转动的机械义眼。
“初次见面，哥哥。“克隆体转动着颈部的条形码，“我是第19号实验体。“
胚胎舱突然发出嗡鸣。林疏月发现女婴正攥着江述白的染血绷带，淡金瞳孔倒映出三人的纠葛。第19号举起遥控器：“不想让她脑内的纳米虫爆炸的话...“
枪声与啼哭同时炸响。林疏月扑向胚胎舱的瞬间，江述白撞偏克隆体的手腕。子弹穿透她的右肩，血花溅在舱盖上，竟被女婴的掌心吸收，凝成蓝楹花形状的胎记。
“妈妈...“女婴突然发出呓语，林疏月腕间的诊疗手环应声碎裂。
第19号的机械义眼闪过惊愕。江述白趁机拧断他脖颈，却在触到皮肤时僵住——这具克隆体的体温，竟与林疏月昏迷时一模一样。
“快走！“林疏月扯断舱体的输液管扎入女婴脐带，“他们在利用她的共鸣定位...“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无数胚胎舱浮出海面，每个舱内都沉睡着淡金瞳孔的婴儿。林疏月望着女婴吸收自己血迹后生长的发丝，突然撕开江述白的衣领：“吻我！“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唤醒沉睡的纳米虫群。女婴发出刺耳鸣叫，所有胚胎舱应声开启。江述白在眩晕中看见她瞳孔里的数据流——那是林疏月用二十年编写的反制程序，此刻正通过血液传输。
“给她取名江蓝楹...“林疏月将女婴塞进他怀中，转身迎向逼近的追兵，“带她去北极星岛...“
江述白抓住她染血的裙摆：“要死也得...“
“我体内有她的共生基因。“她扯出被子弹贯穿的机械心脏，淡金液体正逆流进伤口，“只要她活着...“
医疗集团的战舰撞破晨雾。林疏月赤脚踏上焦黑的礁石，身后展开由纳米虫群组成的蝶翼。女婴突然爆发出啼哭，声波震碎最近的胚胎舱，里面的克隆婴儿们睁开淡金瞳孔，齐刷刷望向江述白。
“带她走！“林疏月在蝶翼燃烧的强光中回眸，“求你...“
江述白咬破婚戒，将休眠的纳米虫注入女婴后颈。跃入救生艇的瞬间，他看见林疏月化作万千光点，随着爆炸的蘑菇云升上平流层。女婴攥着他的手指，在风暴中发出咯咯笑声。
七天后，北极星岛的蓝楹树下。江述白握着半枚婚戒，望着女婴吸收晨露后生长的淡金发丝。她颈后的胎记突然发烫，岛屿南端传来熟悉的机械嗡鸣。
“找到你们了。“浑身缠满绷带的林疏月从树后走出，纳米虫群在她空洞的左眼眶筑巢，“江医生连女儿的尿布都不会换？“
女婴突然伸出小手，林疏月溃烂的皮肤开始再生。江述白将她扯进怀里时，发现她后背爬满电子纹路——那是自毁程序被强行终止的印记。
“我把自己上传到了机械蝴蝶的云端...“她咬住他颤抖的指尖，“现在，该算算抛妻弃子的账了...“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婴攥着父母的婚戒，淡金瞳孔里倒映出整个星系的诞生与湮灭。而在他们脚下，被血浸透的沙粒正悄悄聚拢，拼成未完的誓言：
“以心跳为誓，至死方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