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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戮玄...李戮玄...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呀...”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浓郁但不妖艳的女子体香传入鼻尖。李戮玄含糊着答应,体内的剧痛在此刻似乎都消失了。
他记得自己放走那蛮将后想离开,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体内窍穴尽毁,只能靠着尸堆躺下歇息,怎么醒来却到了...这种软玉温香之地?
他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熟悉,这正是那夜他和绫罗天...荒唐一夜的场景。
“姐姐知道你见了不平之事一时气愤,但干涉凡间粘上凡间因,不了却这果的话心境难平,日后如何修为长进?真不想破关入人仙与姐姐一起好好逍遥?”
“所以也莫要觉得监武司管着是烦你们,恰恰相反,监武司是想要更多人晋入更高的境界啊...”
绫罗天所说言语与当日并无不同,但李戮玄却依旧听不进去。
那时他初尝人事,才刚与绫罗天鏖战几合,体内无名通玄决沸腾翻涌,他还以为是有了进境,狂喜之下哪里听的进什么言语?
“...大哥说你若是真没有师承,那就是天纵奇才...”绫罗天依旧如那夜一般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眼睛魅的能滴出水来。
“你是谁?幻梦谷的一梦通幽神技对我这个废人用么?或者我窍穴全毁,终于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话音刚落,眼前娇柔可人的绫罗天变成了当日他杀掉的偏将,还有那在他刀下哀嚎的几百轻骑,每个都捂着自己滴血的喉咙向他扑过来。
眼前景色不断变化,从绫罗天,到那被他杀了的几百杀良冒功的轻骑,再到那些前来挑战他然后落败的对手...最后幻化成一朵五颜六色的花,将他整个包了进来。
过往短暂人生的一切演过,黑暗将他笼罩,灵台之中,只有当初他看到的那半块石碑上的文字不断浮现。
也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能悟出无名通玄决。
“玄者,自然之始,而万殊之大宗。固云浮而成后天,则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俯无倨鵄之呼,仰无亢极之悔。亢则怯太阴,必逢星脉坠陨。
后天逝,聚先天。
因兆类而为有,讬潜寂而为无;
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来焉莫见,往焉莫追。
乾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
胞胎元一,范铸两仪,吐纳大始,鼓冶亿类。
徊旋四七,匠成草昧,辔策灵机,吹嘘四气。
幽括冲默,舒阐粲尉,抑浊扬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
故玄之所在,其乐不穷。
玄之所去,器弊神逝。
...”
吟诵数次,一切幻象皆为虚妄,脑海中出现的,反而是他早已损毁干净,连窍穴都彻底毁去的内视场景。
李戮玄心中一动,如果说刚才所见场景是走火入魔,那此刻到了这需静修才能进入的内视境界,应该是脱离走火入魔了,怎么还没醒来?
固云浮而成后天...后天逝,聚先天...后天逝,聚先天...渐渐的,他心中升起一丝淡淡明悟。
一开始自己所悟的无名通玄诀,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纯阳童子功,也确实到了石碑所言的“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的境界,但也已经到了后天的极限,他能以超凡十二境力败人仙的点苍天,就是靠着当时已达极致的巅峰后天之力!
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后来身破功散,不是窍穴自毁,而是体内穴脉已成亢龙,亢龙之陨才是必经之路,他后续的修行之路,不该是之前到达后天极致的无名通玄决,该换了。
抱胎元一,范铸两仪。
神至而心灵,随着李戮玄的一呼一吐,他干涸的体内,那些损毁的窍穴血肉此刻跟着某种无形气流逐渐运转,在以一种奥妙轨迹走了一周天后,在他原本的中丹田位置逐渐聚集,最后旋转成了一颗不甚规则的血色丹丸,一缕一缕的微弱温润气息从中发出,自动以刚刚的周天轨迹绕行他全身。
李戮玄心中一动,他忽然明白了,之前的真气只是后天之气,哪怕聚集升华成了罡气,也还是后天之气。
直到此刻,他吐纳时这颗血肉丹丸散发的微弱温润气息,才是真正能领周天的先天之气。
随着先天之气的不断流动聚集,一个个原本已经损毁的窍穴,中府,经渠,液门,天突,尺泽...此刻竟然被一一重铸,在体内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经脉的重铸到了督脉时终于停止,他心念过处,已然明了,此刻体内穴位修复了刚好一百八十,算是重回超凡之始。
只是此刻气息流动,比起他原先刚入超凡之时细了数倍,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但那温润气息和真气乃至罡气都完全不同,坚韧程度远超数倍。
这算是先天之气了吧?李戮玄暗暗回想,那偶然看到的石碑上说这东西有另一个名字,炁。
不论如何,虽说此刻他对自己实力到了什么地步还没概念,但有一点他能肯定。
自己没死,且同为刚入超凡一境,此时的自己一定强于以前同境界时的自己!
搞清楚了体内状况,他灵识重归,只觉得此时身子正一下一下颠簸着前行。
李戮玄睁开双眼,看到了两旁堆着的粮草辎重,一股骡马味儿也钻入鼻中。原来自己正躺在一架行进中的马车上。
一名端着粥的兵士过来看了一眼,刚好和睁开双眼的李戮玄对视上。那兵士将粥碗放在他脚边,转身边跑边喊:“将军!他醒了!剃头李醒了!”
成安边疾跑两步,赶到了马车边,他急切地张口问道:“你还记得么?那些蛮子,是怎么死的?难道都是你杀的?”
李戮玄听他这么一问,自知瞒不住了,也就点头承认了。
“你们撤出来多少?”
“辽沈卫损伤不多,但此时加上几千辅兵也不足三万了。至于那两个畜牲的人马,一路上也丢下不少尸首,民夫和辅兵更是死了个干净,具体多少我也不甚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