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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戮玄倒吸一口凉气，监武司尊主的实力他虽然并不清楚，但能让九天都如此尊重的人物，确实担得起天下第一这四字的分量，需知哪怕是他全盛之时，也不过是与九天中最弱的点苍天伯仲之间而已！
“你是说...连天下第一都对付不了？”
“又如何能够对付？我所说的堕仙那可是真正的仙，斩了三尸，性命皆成的真仙！”恶欲天继续说道：“三百六十穴全开之后，便是斩三尸，斩成了方能把‘人仙’两字前的‘人’字给去掉。”
“本来按典籍所言，斩三尸后便能跨吕祖桥而飞升登天，可不知何时，世间出现了诸多缺口，我们称之为‘碧落’。堕仙从碧落中窥探这天地，以生灵之血气成它们的仙体。初代的尊主和九天最后燃尽一切才封印了所有碧落，也因此这天地才得以保全。刚刚所说的那怨气积攒，却会引动封印后的堕仙，让它们再度把手伸在这片天地里。”
“监武司最为重要的职责，便是守护各个碧落的封印，斩杀擅闯封印的堕仙。”
恶欲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直视李戮玄的眼睛：“现在，你知道为何尊主会设下仙凡之别了？那不仅仅是在保护凡人，也是在保护我们这些超凡之人！”
李戮玄沉默不语，他算是野路子出家，往日知道这规矩时心里其实也有过不忿，可如今彻底了解之后，他对监武司之人剩下的，就只有钦佩了。
“你刚刚说你在辽沈碰到的邪门外道，绫罗应该跟你提过了。”两仪天忽然开口：“那是黯星教。”
“黯星教？”李戮玄想了起来，当时绫罗天只是提起，就避开了这个话题，似乎很是忌讳。
“对，一群念叨着星象和各种神神叨叨的东西的神棍，这群人很是神秘，少有关于他们的记载，没人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他们对碧落的封印出过手。”两仪天沉声道：“在监武司建立之前，这黯星教就存在了，原本的名门大派可不止现在这些，那些消失的玄门，背后都有黯星教的影子。”
“这次召集天下玄门掌门，审你这事儿只是附带，真正要说的，就是这黯星教。”
“如今战乱再起，这两年又都是灾年，百姓都成了流民，没了粮，时时刻刻都在死人。况且辽沈又死了几万人，怨气积攒到了必须净化的地步，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们九人要全力净化怨气，还得分心监控各自看管的碧落缺口，实在是腾不出手了。”
“如今监武司九天传承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你也给老夫透个底，当年你全盛之时，点苍亲口承认的他与你不相上下，你现在还有当时几分风采？”
李戮玄闻言苦笑一声，两手一摊摇了摇头：“我的脉您都摸的门儿清，现在虽说比之前受伤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些，但也仅仅只是免了性命之忧而已，真要按通穴数量算，最多也就是个刚入超凡，连超凡一境都算不上的。”
他话音刚落，几道紫色电光劈啪作响，从他脚边地上钻了出来。还未等那紫色电光攀上身子，李戮玄已经凌空跃起，那紫色电光像是有灵一般，追着他升了起来，可李戮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剃刀‘蟒尾’，挥动间刀身已经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那些紫色电光还没挨着他身，就都被卷入了他手中的剃刀刀锋上，化作一个滋滋作响的紫色小球，旋转着停在了刀尖。
刚刚出手的点苍天冷哼道：“我刚刚这下，寻常超凡一境怕是已经狼狈倒地了。”
两仪天呵呵笑道：“毕竟是曾经入过十二境的高手，修为境界虽然跌落，但经验和功夫还在，我想现在的你碰上三境的人，也有一战之力。”说完他掏出一块儿青色无饰玉牌，抛给了李戮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碧落和黯星教的存在，那你可愿入我监武司？”
这玉牌入手冰凉，正面没有任何纹路，只有背面刻着草书的“监武”两字。李戮玄摩挲着玉牌，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做第十天？”
一直沉默的冲虚天忽然开口了：“你此番散功还能寻得生机，确实罕见，能说说为何么？”
“入监武司，不能有些自己的秘密？”李戮玄眯起眼睛盯着冲虚天，手里依旧把玩着那块儿玉牌。
“我总得确定，你与黯星教无关才行。”冲虚天并未理会他挑衅的目光：“以前也曾跳出来过你这样的没有师承的天才，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黯星教空部的教子，虽说发现及时，但依旧被他偷偷查到了两处碧落的位置。”
“以前有些奇遇，偶得一块儿石板，我之前的内功便是脱胎于那石板上所记载的文字，我叫它《无名通玄决》。”
“也罢，当时我师父看走了眼时，应该是想赌一回。那这次我也赌一回，我赌你不是黯星教的棋子。”冲虚天微微一笑，说道：“何况你要是真能拿自己全身经脉演戏，那我即便是走眼了也认了。”
“今后你就是监武司天下行走，对有违仙凡之别者，有临场决断之权。”冲虚天顿了顿：“...等你入了人仙，你就是第十天！”
李戮玄思考了片刻，对着九天拱手行礼：“晚辈一届山野村夫，能入监武司确实是幸事，只是还请不要泄露我天下行走的身份，毕竟我实力不复从前，还多了两个未入门的弟子。”
“准了。”冲虚天点头应下。
晚风打着卷儿带着落叶扫过深夜的坊间，此刻是冬天的尾巴，正是一年里头京城最冷的时候。
刚过五更，打更的才唱了更词，明京城虽然有宵禁，但并不算严，只是几条主要的坊街管制严些，其余街道就算被巡夜的看到，也只会盘查一番身份后催促赶紧回家。
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但卖吃食的早市坊上，各个店主都在自家店里点上灯开启了忙碌。
李戮玄走在街上，心头飘过太多思绪。
明明不久前他才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谁能想到去一趟关外，在近乎疯狂的散功搏命后竟然因祸得福捡了条命回来？大起大落之下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有些恍惚，不太敢接受这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