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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启泰帝看也不看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急走两步将董千机扶起:“千机,朕刚刚急火攻心失态,莫要惊慌。急报里只有兵败势危四个字,与朕详细讲讲,这季广之是如何将十万大军尽数葬送的!?”
董千机双手奉上战报:“兵部也是才刚刚收到的战报,说一开始兵分三路,意图会兵宁河,剿灭兀满,但季广之贪功冒进,率领右路军孤军深入,蛮子先袭左路大军,再围杀中路军,是林预危和秦观铁两位总兵奋力拼杀,勉力稳住局面,但辽沈都统制季闻之见了蛮子悍勇,临阵失措,指挥失当,林秦二位总兵无奈之下只得突围,仍保败军不乱,让万余中路军残兵回到了辽沈,只是无力再保民夫辅兵,失散了许多。至于右路军的季广之,此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岂止无能...简直,简直废物!”启泰帝怒骂道:“季广之误朕甚矣!”
“陛下请勿动怒。”董千机拢了拢满是碎瓷片的御桌,摊开随身带着的一幅关外地图,指着辽沈说道:“如今大军惨败,没了野战精兵,对上新胜的蛮子大军,我军出城就是送死,并且位置上过于深入的大小青河城必定是守不住了。”
“至于凌河城,还得看能凑齐多少兵力,否则强行分兵驻守的话,凌河与辽沈都会兵力空虚,根本守不住。”
“怎么到了这般地步...一败竟然到此么...”启泰帝跌坐在龙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问道:“董卿是兵部尚书,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关外又该以谁为首?谁能收拾这局面?”
“失了凌河,只是辽沈平原无险可据,但辽沈一旦城破,那整个关外都落入也哈鲁之手。因此以臣之见,眼下只有弃了凌河,死守辽沈一条路。等再凑齐一支野战大军,再出关同蛮子决死!”
启泰帝还有些不死心,复又问道:“再从宣府和同镇调些兵如何?朕也通些军事,这辽沈平原弃了,就算整兵出关,再想拿下凌河也是不易啊!”
董千机苦笑道:“陛下,左路军就是抽调的宣府和同镇两处精兵,那两边也要防备其余蛮族,如今各自损失了不少精锐,再要抽兵,若是压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蛮子,又该如何是好?”
“...”启泰帝无话可说,不再言语。
“至于陛下刚刚所问谁可主持关外局势,臣以为林,秦两位总兵保得残兵回城,在辽沈该有些威望,不如先以秦观铁暂任辽沈总镇总兵,林预危暂任辽沈都统制,先稳住辽沈局势,待后徐图之。”
“就依你,依你罢了!”启泰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秦观铁与侍应太监躬身走出了文心殿,他刚刚出宫,便直接上了马车,朝着覃庄的别院而去。
“厂公,果然如你所说!”秦观铁急匆匆地推开房门:“皇上准了!”
房间主座上的秦忠慧都懒得睁眼瞧他,只是用两根手指将自己面前的茶盅推到他面前:“先喝口茶润润喉,今日还有人没到,莫谈国事。”
还有人没到?董千机扫视一圈,房间内坐着六七名大员,黄门阁学士,吏部,户部...还都是三品之上的大员,这是能搅动朝堂的力量,尽然还有人没到?
“那便依厂公所言。”他坐在空位上,接过了茶盅,深色的茶汤里还有一芽嫩叶在翻滚,他的心此刻也在像是在这盅滚烫的茶汤里翻滚,不得安宁。
他实在是没法不慌乱,身为兵部尚书,谎报军情,截留原辽沈总兵季广之副将成安边的战报,哪个都是死罪。虽说平日里他也以秦忠慧党羽自居,但毕竟是一部尚书,朝中重臣,还有那么些读书人的傲气,往日结党攻伐政敌也就罢了,就算事发也有转圜的余地,最多是个革职抄家。
如今这关外的惨败军情都被秦忠慧运作下来,也就是说他被彻彻底底地捆在了九千岁这颗大树上了。
他并未胡思乱想多久,一个人影已经闪身进了房内。
这人一身黑鹞子的制式黑袍便服,唯独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黑衣上细细地绣着金线,宣告着此人的地位。
百官的梦魇,黑鹞子指挥使金鹞子此刻跪在了东厂提督秦忠慧面前。
“厂公,董尚书出去后,陛下就召见了我,问我董尚书今日行踪。”
董千机冷汗直接冒了出来,浸透了身上的朝服,秦观铁从辽沈发来的军情急报一共两份,一份直接递往太岳宫,一份送到兵部。他今早看到那急报便直接来找的秦忠慧,却在手里看到了那本该在启泰帝桌子上的另一封急报。秦忠慧当时也是如现在这般面无表情的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真正的军情。在与秦忠慧对好口风后,他才入的宫。
秦忠慧瞥了一眼汗出如浆的董千机,问道:“你怎么答的?”
“收到加急军情后召兵部参议商讨关外军情,商讨之后来不及用膳便入宫了。”
“那说给董尚书听听,陛下听完之后说了什么?”
“董卿竟然志虑忠纯,心细如发,还知道找下面人做些文章,不随口胡谄糊弄朕。”
董千机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整个人滑下椅子,向着秦忠慧和金鹞子连连磕头:“谢厂公和指挥使搭救!”
“唉,不提不提。”秦忠慧摆摆手,将一封皱皱巴巴的密信拍在了桌子上:“这是观铁送来的真正军情,只此一份,我们既然给皇上编了个谎儿,那就得一直编下去。”
说完他掏出了另一张沾着血的纸:“这,是金鹞子从入城的人中抓到的一名乔装打扮的军士,从他怀里搜出来的,上面是季广之副将成安边写的战况。”
“那人经不住拷打已经死了,本督今日召诸位相商只是要说这个谎儿我们既然开了头,那么后面不管跳出来多少个成安边,也都得把他们按死。”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董千机面如死灰,片刻后也终于是低声说道:“千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