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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郊。
不大但是干净简朴的院子门口,崭新的“剃头李”招牌才刚刚挂上。
剃头李重新营业的事儿短短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达官贵人的府邸,各户的管家小厮都开始上门求着给自家主子约时间。李戮玄正头疼怎么排时间时,却发现这些京官儿富商的下人在初期的拥挤之后,开始自报门户,最终不管先来后到,只按某种隐形的阶级来排。
先是各部的尚书等一品大员,还有世袭的几位国公,之后便是二品三品的实权重臣...最后才是各商号的大东家或者掌柜。李戮玄数了数,真要一家家做下去,他得忙活大半个月。
但又不能不做,毕竟这是他明面上的营生。
想到这里,他继续收拾着门口各管家和小厮们排队时留下的满地狼藉。但让他疑惑的是,往日里等着寻他剃头的街坊邻居们,此时却是一个都没来。
他还是问过后才知道,关外打了败仗死了几万人的消息在京城内逐渐传开,各家有壮年男子的都怕被拉去京营,根本没空享受这些,一个个都在思索如何躲未来可能的兵役。
想起那场大战,李戮玄思绪被勾到关外,孤身站在数千蛮骑尸体之中时,不知是否是当时已经走火入魔的缘故,他心里并没有疯魔般的剧烈波动,反而是已经忘掉了所有,只剩下挥刀,挥刀,还是挥刀。到最后天地寂静,犹如深潭古井,没有一丝波动。
唤回走远的思绪,他回到院内,唤来了李露和李思:“主脉上的大穴都通了多少?”
“十五个!”李思伸出小手,一幅任他检查的模样。
“九...九个。”李露也低声说道,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是把玉手伸到了他面前,盖过了自己弟弟。
在抚脉丹和李戮玄新生罡气的双重调理之下,她强行破关时留下的病根子已经彻底根除,只是毕竟时日尚短,所以比起弟弟来要慢上一些。
李戮玄一手一个,自己重铸经脉后产生的罡炁在二人体内转了一圈后,对于这俩个徒儿的修行状况已经是了然于胸。
“先说思儿。”李戮玄板起脸来:“那几处大穴之间还有不少阻塞,你这也叫打通?这么急于求成做什么?越往后面的大穴,真气流失越多,也就越难打通,何况是你这开始时就偷工减料的成色?一开始的几个大穴就马马虎虎只打通关键之处,真气全在前面塞着,到了后面的时候你又怎么办?”
“为师知道你少年心性,又想早日成长急于报仇,可这事是能急的么?你天赋虽好,但若似你现在这般马虎,再好的天赋也是浪费!去,这几日不许再冲穴,专心修习内经,将前面几处清理的干干净净,以真气通过时没有一丝阻塞为准!”
“至于你。”李戮玄转向了李露:“虽说旧伤已经捋顺了,但切忌急于求成,这几日也不要冲穴了,专心养脉,最多练练外功。”
李思抿着嘴回了房间,李露则嗫嚅了一阵,最后才轻启樱唇:“师父,从关外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见您咳嗽...您的伤可好些了?”
“虽说不知未来如何修行,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李戮玄淡淡一笑:“没准还能看到你和思儿登上人仙的那一刻。”
“太好了!”李露兴奋之下如同乳燕投怀般飞扑入李戮玄怀中,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气息。
一进房间,她就兴奋地向着正在打坐的弟弟宣布:“师父没事了!”
李思忽然笑了,爬下床凑在姐姐耳边轻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师父了?”
“好你个李思,没大没小的,瞎说什么呢!”李露羞红了脸,将弟弟扑倒在床挠他痒痒:“我...师父有那个仙子,我...我怎么能喜欢师父呢!”
“哈哈...什么...哈哈哈哈哈仙子...不仙子...”李思怕痒,在姐姐的攻势下笑的喘不过气:“姐姐,要比那个...哈哈哈哈...仙子,还好看!”
真的么?李露停了手,心里掀起一阵巨浪,她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回到了李戮玄一刀一刀刻出来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抱着膝盖浅浅地笑了。
此时的李戮玄靠着院内的那颗枣树,已经入了定。
回来之后又是监武司又是干活的,一直没空好好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步,如今沉下心来内视一番,中丹田那颗表面坑坑洼洼的血色丹丸似乎平整了些,原本萦绕在那已经修复的一百八十主穴上的先天之炁也越发清晰。
虽说其余窍穴依旧是一副残败不堪的模样,但之前死气沉沉的景象却是彻底消失了。
随着他的吐纳,体内新生的炁也在一丝一缕的增加,只是速度比起以前他凝结罡气时要慢了数倍。不过令人欣喜的时,当炁流过那些尚未重塑的残破窍穴时,散发的阵阵暖流让他身心舒畅。
他心里有了一种淡淡的明悟,这具身体在一点点的升华。
“看这样子,再想重回十二境要费上更多时间了...不过虽说修行慢了很多,但感受却不可同日而语...”李戮玄暗想:“不知露儿和思儿能否修行我这无名通玄诀,不过就算要传,也得做一番改进,不能再走我的老路...”
李戮玄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的落叶和浮尘都围成了一个圈,无法靠近自己半分。
“气机不自觉外放,竟然能有这等‘不侵’的功效么...”他看了一眼有些偏西的太阳,回房收拾起了剃头和刮脸要用的其他物件。
那些大人们马上要出宫,到了他上门干活的时候了。
正收拾汗巾和几种不同样式的剃刀时,他从放家伙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出去干活从未写过什么册子,这是何物?李戮玄想起来了,之前他曾杀过一个户部参政,那时手法还不太熟练,那参政死前还紧紧抓着着小册子不放,他一时好奇就装了起来,只是后来又忘了。
想到这里,他翻开了那本小册子,仅仅是第一页,就让他大惊失色。
“祥符三年,工部督办辽沈与同镇军械,拨银三十万两制弗朗机与骑甲,划十二万两为厂公冰敬,工部尚书,侍郎等共取用五万两。”
“祥符三年末,河中大旱,拨银二十万两,粟米五千石赈灾,分粟米三千石与忠公粮号囤积,划银十五万两为厂公碳敬。”
“祥符四年...”
他看不下去了。
如今是祥符七年初,册子上记载的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云游之时便见过河中饿殍,没想到今日才知道了始作俑者。
整整三千石粟米,灾年的时候熬成稀粥,这三千石粟米是能救上万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