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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座地下巢穴比他预想的更癫狂。五十米高的穹顶上悬浮着全息广告牌，霓虹光流中滚动着“机械义肢七折”“病毒血清限量供应”的字样。摊位用钢筋和人体骨骼搭建，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商贩正用激光刀切割玩家的手臂，金属义肢与血肉分离时发出滋滋声响。
“新鲜到货的‘螳螂刀义体’，适配B级以上敏捷天赋！”商贩举起血淋淋的机械臂吆喝，电子合成的叫卖声在洞穴中层层回荡。
林雨欣的数据终端突然震动，她低头查看能量图谱：“十点钟方向，热能反应异常——那里有我们要的东西。”
两人穿过人群，陈默的枪口始终低垂但未上保险。沿途的买家们露出机械义眼或改造肢体，他们脖颈后都烙着乌鸦印记。某个瞬间，陈默与一个兜帽人对视——对方左眼是旋转的红色齿轮，右眼却是完好的琥珀色人类瞳孔。
目标摊位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玻璃柜里陈列着三枚暗红色模组，表面流动着岩浆般的纹路：【热能弹匣·史诗级】。摊主裹在黑袍里，面部缠绕着数据线，线头插进柜台上的骷髅头骨。
“五颗晶核。”摊主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
陈默抛出一颗腐脑晶核：“再加三个情报坐标。”
骷髅头骨的眼窝突然亮起蓝光，数据线剧烈抖动。摊主发出嘶哑的笑声：“你身上有收割者讨厌的味道……不过成交。”
就在陈默伸手取模组的刹那，黑袍下突然刺出六条机械触手！触手尖端弹出激光刃，直取他的咽喉。林雨欣的数据终端迸发电磁脉冲，触手在距离皮肤一厘米处僵直。
“暗鸦集市禁止私斗！”穹顶传来机械警卫的警告，但所有摄像头都诡异地转向别处。
陈默的枪口顶住摊主眉心：“现在能好好交易了吗？”黑袍下传出电子杂音般的笑声，模组被扔进他手中。
两人刚拐进排污管道的捷径，前方突然降下合金闸门。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名玩家呈战术队形包抄而来，他们戴着统一的白骨面具，肩甲刻着“清道夫”字样。
“模组和晶核留下，”首领转动着动力拳套，“留你们全尸。”
陈默激活【热能弹匣】，第一发子弹就在通道墙壁上熔出赤红沟壑。然而对方阵型突变，两人举起波纹护盾吸收热能，另外四人从天花板垂降突袭。林雨欣刚要启动电磁干扰，却发现终端信号被屏蔽——整个区域覆盖着反黑客力场。
“过载准备！”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植入接口。陈默眼神微变，这是他们约定的最后手段。
三秒后，林雨欣的瞳孔变成数据流的深蓝色。所有清道夫成员的义体突然失控，动力拳套反向砸碎使用者头颅，波纹护盾过载爆炸。但她的鼻血也喷涌而出——强行突破反黑客力场让她的大脑皮层在燃烧。
当最后一个清道夫成员在自爆中化为焦炭时，排污管道突然裂开。两人坠入下层空间，摔在由电缆和脊椎骨编织的网状结构上。下方百米处，一座由人类颅骨堆砌的数据塔正在脉动，每个眼窝都投射出玩家的战斗影像。
“他们在实时分析你的射击模式，”林雨欣抹去鼻血，“第七次点射后习惯性左移两步……这是在制造针对你的杀戮程序！”
数据塔突然睁开上千只电子眼，合成音震得电缆颤抖：【个体编号CZ-1024，你的毁灭已进入倒计时。】
陈默举枪轰碎最近的电子眼，粘稠的黑色机油溅满防护服：“那就看看谁先归零。”陈默的子弹击碎第三只电子眼时，整个数据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堆砌塔身的颅骨开始蠕动，下颌骨开合着吐出粘稠的数据缆线。林雨欣的终端自动弹出一串乱码——这座塔在反向入侵他们的意识。
“闭眼！”她突然大喊，“视觉信号是感染媒介！”
陈默扯下布条蒙住双眼，但已经迟了。视网膜上残留的电子眼影像开始增殖，幻象中无数个自己正在被不同武器击杀：爆头、腰斩、溶解……
“呼吸频率降到每分钟6次！”林雨欣的手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这是神经脉冲攻击，对抗只会加快侵蚀！”
陈默咬破舌尖，血腥味压住幻觉。再睁眼时，那些颅骨表面浮现出熟悉的面孔——上周阵亡的侦察队员、被腐蚀者吞噬的幸存者，甚至包括在黑市门口被他轰碎膝盖的守卫。
“它在用死者数据制造认知污染，”林雨欣的指尖在终端上快出残影，“给我争取九十秒！”
数据塔裂开一道缝隙，十二具机械哨兵爬出。它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蜘蛛金属下肢，面部是不断变换死者容貌的显示屏。陈默翻身跃上电缆网，哨兵的离子刀擦着脚踝划过，割断的电缆迸出蓝紫色电火花。
“弱点在第七颈椎！”林雨欣喊出破解结果的同时，陈默的子弹已呼啸而出。第一具哨兵的头颅炸裂，但脖颈断口处伸出螳螂刀般的副肢——这些杀戮机器在实时进化。
第五具哨兵倒下时，陈默的右臂被离子刀贯穿。他顺势将枪管塞进哨兵口腔，打光整个弹匣。金属颅骨从内部炸开，飞溅的零件中竟混着半片人类牙齿。
“它们用玩家的身体改造……”林雨欣的声音带着颤音。
当最后一具哨兵坠入深渊，林雨欣终于撕开数据塔的防火墙。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无数代码洪流中浮现出震撼的真相：
【收割者协议第7版】
【实验目的：通过玩家应激数据培育逆熵意识体】
【当前进度：97.41%】
【剩余时间：11天23小时59分】
画面切换至地球的全息模型，90%区域被标红为“湮灭区”。林雨欣的指甲掐进掌心：“所谓安全区不过是养殖场，我们在为高等文明培育终极武器！”
数据塔突然剧烈震动，陈默抱住她滚向边缘。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激光熔穿，塔顶伸出由脊椎拼接的炮管，蓄能的红光映亮整个深渊。
“它要清除入侵者！”林雨欣的终端开始过载冒烟，“必须摧毁核心，在第二发充能前！”
陈默扯下燃烧的防护服，露出后背植入的战术接口——这是他从不敢触碰的禁器。林雨欣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强行对接会烧毁神经！”
“总比变成数据肥料强。”他将数据线插进颈椎，系统提示音炸响：
【过载模式激活】
【倒计时：180秒】
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慢。哨兵射出的激光弹道清晰可见，陈默在弹雨中穿行，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数据塔的共振节点上。第二发湮灭炮充能至99%时，他跃入炮管内部，军刺顺着能量流逆向刺入核心。
深渊被白光吞没。当视力恢复时，数据塔已化作满地骸骨零件。陈默跪在废墟中，七窍渗血，战术接口焦黑冒烟。林雨欣颤抖着拔出烧融的数据线，终端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断崖式下跌。
“别睡！”她将肾上腺素针剂扎进他颈动脉，“我们还要掀翻整个养殖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