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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四下里相安无事,迦南在沐兰府中养好了伤。和于水清见过面后,他才知道那个和他一起落入镜湖底的女孩是于水清的孙女,他名义上的妹妹,名字叫于未若。
“于未若······”他试着回想起更多,但只记得漫天的骨爪和饿鬼的呼啸之间她不顾一切抱住他时那一刻的神情。他记得她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不记得和她共度的好多年。
他看着更显苍老的于水清,不忍隐瞒,说了实话,于水清知道孙女难以生还,当场昏厥过去,好在沐兰家医术高超才得以救醒。醒来后于水清日夜叹气,终究决定自己回千叶山。他要去疏散庄子里的人,幕天泽不是什么君子,恐怕于玄庄是保不住了。迦南欲同行,却无意间看到于水清看着他时眼神里的悲哀,终是没有开口。
他心情低沉,又无处可去,闲时开始翻看父王留下的古籍。书页被湖水打湿,他一张张小心在火边烘干,有破碎的地方也尽量拼凑在一起,最后发现是一本剑谱。
父亲留了一本剑谱给他。
东度野以剑法见长,从小时欧阳无主的北寒剑开始,到后来于家的秘传剑法,他学了很多,剑术远胜常人。但剑术毕竟只是剑术,他的实力并没有因为剑术提升而离幕天泽更近。
这本剑谱名叫《边南辞生》,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迦南无事可做,剑灵又像消失了一样再也不出现,他只好用父王留下的剑练一练这剑法。没想到的是,这剑法看着简单明了,动作要诀却极难做到,迦南觉得蹊跷,练得越发刻苦,常常一练就是一天。暮雪不让人打扰他,自己也不去旁观,只是每天的饮食都亲自做好送过去。
有一日她放下木盒要走,却被迦南叫住。
“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不如一起吃吧。”
暮雪愣了愣神,才点点头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就在晴朗天气下的后院肩并肩坐着吃饭,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还没有找到吗?”迦南看似无意地问。暮雪却第一时间就听懂了他在问什么。
“每天都在镜湖底搜寻,至今一无所获。”暮雪心里微微叹气。“那个井口我们找到了,但对【澄铃】再无反应,我们试过所有方法,但都无济于事。工匠说即使是弥刹彻的【鬼斩】也不可能打开这井口。”
迦南一时间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之后才说:“这剑法我练了好些时日,每一式都像不可能做到,总差些什么东西。还有一式,连看也看不明白。”
“它写的是:‘身不敌心,生不如死,幼不需,爱不顾,忆不和,无挂无牵。‘”
“这一式没有剑诀,也没有动作,只有这一句话。”
暮雪定定地看着这句话,迷茫地摇了摇头。
“前两句也许是手中剑不如心中剑,求生剑不如求死剑的意思,可这后面是真的难解,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迦南许久没说话。这是父王留给他的希望,可是他居然一式都练不出来。
“帝耀,你······”暮雪迟疑着说,“一定要回东度野家吗?”
迦南转过头看着她,眼神给了肯定的回答。
“幕天泽作恶太多,终究是会死的。可是他不值得你用性命来换。”暮雪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这一次留下来好不好?留在沐兰家,有什么事让我帮你,我们可以一起杀了幕天泽。”
“我自己的事,不必搭上整个沐兰家。”迦南的话突然变得很冷,“别忘了,你现在是沐兰家主。”
迦南起身收剑往府外走去,暮雪哭喊着问:“这次你又要几年才能回来?”
迦南身影一抖,声音很悲凉:“我也不知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我能活着杀了幕天泽,我会回来娶你。”
他走得匆忙,但暮雪没有阻拦他。【九皇铠】和另一只【澄铃】之前已经给他了。他唯一没有带走的,只是她的眷念。就像多年前一样,他始终不愿把她拉进危险之中,为此他可以放开她的手。
迦南离府的三天后,沐兰家设了宴,给沐兰陵照接风,沐兰陵照和珏远去南荒,近日才回。
陵照是暮雪的表哥,被称为蓝色王爵,他自幼天赋异禀,能控制潮汐和水流,十三岁那年的秋荷宴赢过巅峰时期的欧阳无主,一战成名。后来帮沐兰家平定南方,一人之力毁灭一座城市。后来听闻沐兰陵照之名,孩童不敢哭啼,无人敢反抗,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有传闻说,这都是因为陵照出生那年,陵照的父亲将【海天晶】用法器注入了婴孩体内。
很早之前陵照就因天赋太过而被接入沐兰府内,尊卑有别,按规矩他注定无法成为沐兰家主。但他与暮雪一同长大,早已当作亲妹妹看待。听说东度野的少爷和暮雪定了婚约,他还曾打上东度野家说要见一见什么人就敢和他妹妹提亲。当年帝耀也是少年心气,和他交过手,两个家族最优秀的后辈天才当时居然难分胜负,陵照这才认可了他,自己离开了东度野家。
这些年沐兰家长盛不衰,在内是暮雪打理,在外是陵照。
“你心情似乎不太好。”陵照在宴上饮酒,看暮雪郁郁寡欢,忍不住说,“献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太难过。”
暮雪本因寻回了帝耀有所好转的心情这两天重回悲凉,献的事她始终在责怪自己,如今又看到了珏,不由得悲从中来。
珏年纪还小,但并不是不懂事。献死后他一直处于【印】状态,浑浑噩噩的只是垂泪,在宴上也呆坐着,不吃什么东西。
陵照本想让奕劝劝他,可奕的伤太重,还没有痊愈,也就缺了席。刚听闻献的噩耗,珏几乎日行千里赶回来,若不是陵照制止,他恐怕会死在路上。
这宴席吃得很沉闷。好不容易结束,陵照在后院找到了暮雪,她无意识地在摆弄一盆海棠花。
“这次南荒叛乱总觉得有人指使,我去后叛军就作鸟兽散,好像只是为了引开我。”陵照蹲在暮雪旁边,低声说。
“是幕天泽。”暮雪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他想要【澄铃】,你不在,若不是······若不是于家少爷出手,没人能和他争。”
“于家少爷?”陵照微微一笑,“我可听婢女说了,他在这住了几天,某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暮雪立刻就脸红了,想反驳又说不出口。
“我可不相信你守了这么多年,最后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鬼动了心,更何况,这小鬼还打赢了幕天泽的烟傀儡。”
暮雪惊讶地望向陵照,陵照朗然一笑。
“他就是帝耀,对不对?”
“哥哥!”
陵照笑她红着侧过脸,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却闪过一丝心疼。
“你认定了是他,我不劝你,但别让自己太辛苦了。镜湖里你说的那口井我看过了,单凭人力想要打开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暮雪低着头。
“你是不是在医治鹿取羯?”陵照忽然又问,“我们与鹿取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小心些。”
“嗯。”暮雪点点头。“他已经快痊愈了。”
“珏的状态很不稳定,你让玉看住他,怕他脱离控制。”陵照若有所思。
“那你呢?”
“我还得去个地方,有些事还需要有个解释。”
弥刹家·鬼巢天
“你用我的【浑天晶】交换了什么?”拉利用锤子锤炼手中未成形的剑时问起彻。
彻拿出药丸:“是幕天泽手里的一种药,能延缓任何病情。有副作用会上瘾,但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好。”
“你要把这种药给勿念吃?”拉利神色淡然,但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你疼她的程度可是改变了我对你的认知。”
“没有别的办法。”彻声音没有起伏,“若有可能,我也不想让她吃这种药。”
“沐兰家也没办法?”拉利问。
“神医鹤已辞世,世上再无人可解她身上的毒。”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但我找到了一种方法,只是需要时间准备。只要能拖住就好。”
“那也不必吃那种东西啊。”拉利叹道,“我听说过一个人,他有一种法子,也能缓住病痛,并且没有副作用。”
彻突然瞳孔紧缩:“谁?”
“沐兰陵照。”拉利一锤子砸在剑刃上,火花四溅,灿如星火。“当年我父王南下狩猎误中了南蛮的剧毒,要请沐兰鹤已然来不及,是沐兰陵照以冰晶之术冻住父王,使父王进入【假寐】,送回沐兰府才得以医治。”
彻看着拉利,欲言又止。
“你和献的对决中献死了,沐兰家恐怕不太愿意帮你。”拉利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我们一起去试试。”
“你找到的方法,是引流之术对不对?”
彻望向拉利,没有说话。穆赫家和弥刹家渊源颇深,很多相通之处,到底瞒不过他。
“将她身上的毒引到你身上,你本百毒不侵,说不定还可无恙,本是好事。”拉利看着那瓶药丸,“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幕天泽在里面掺的不是毒呢?”
彻默然,冷声道:“鹿取家的【控心丸】。”
拉利说:“幕天泽早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他想要的是你。若勿念吃了这个,你再引流到自己体内,整个弥刹家就都在幕天泽手中了。”
“抱歉。”彻眼神低沉,“居然拿你的天晶换了这种东西······我一定会把天晶拿回来还给你。”
“不妨,”拉利笑了笑,“我的命已经给了【卡修索罗】,天晶在不在也不太影响了。只是不想让幕天泽太称心。”
突然,【卡修索罗】从拉利身上抽取了部分灵魂,抽取的过程十分痛苦,就像疾病突然发作,拉利疼得放下剑,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皮肤泛红,像是血液都疼得浮起来。灵魂的抽离使得他气息紊乱、血脉逆流,他的耳朵里都流出血来。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但不会如此剧烈。
彻知道这时候做什么都没用,只能静静地等待抽取完成。
拉利终于撑过去,在地上平躺着,大口喘气,神志不清。彻用一些灵力帮他愈合浑身上下撕裂开的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人都像要支离破碎。
“你的灵魂已经被抽走了一半多了,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噬。”彻跟他说,“如果你再动用它的力量,下一次不知道你的身体还能不能受得了。”
拉利没说话,只是呼吸都让他觉得疲倦不堪。
“勿念的病情还能撑几天,我先帮你打造一个刀鞘,能暂时抑制住死灵瘴气的蔓延。”彻说完,命弥刹家的小鬼把拉利抬下去休养,自己回到铸剑台前继续加快速度地铸剑。他的手中,是两个人垂危的性命,不由得他慢慢来。
刀鞘一天半的时间就完工了。自从卡修索罗被放进刀鞘,拉利明显觉得轻松了很多,瘴气虽然还在蔓延,但缓慢了许多,宽限了不少时日。于是彻和拉利带着勿念,由恢复过来的辰鬼带人随行,去往沐兰家。
沐兰家
“你醒了。”暮雪听了侍女禀报,走进客房里查看鹿取羯的状况。
羯朗然一笑:“家主妙手回春,已无大碍,今日就走。”
暮雪闻言轻道:“无事,多住两日,待伤口愈合后再走也不妨。”
羯依然书生童子模样,只是身上缠了些白布条,看起来不如以前清爽。他摇摇头表示感谢,沉吟了片刻,话锋一转:“家主好像有心事啊。”
暮雪掩了掩头发,说:“没有。”
“可是你心跳很乱。”羯睁大眼睛看着暮雪,“眼角也有泪痕。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对吗?”
“不是。”暮雪别过脸,“我先走了。”
暮雪匆匆离开,脚步很快。羯没有开口,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家主心事太重,那样深不见底的爱,却始终无法触及的心情,参杂着眼泪和沉默、孤单和守候,疼得让人心冷。羯暗叹,沐兰家主聪明绝顶,却也不能明白,越是这样的爱,越是难以有个好的结果。所谓爱,不过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万般艰辛不觉得苦。最后执着还是赢不了天意,难免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羯捏着手心一串青云糯玉珠,闭上眼睛像在祈祷。
“你们还来做什么?!”沐兰家的门客在门口遭遇了前来的弥刹家和拉利,“你们若是要想进去,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拉利好言相劝,想说明此行并无恶意,但对方根本不听,群情激愤,眼看要大打出手。
“你们退下。”
听到这句话,门客们居然都默默退开来。拉利抬眼,一个孩童映入眼帘,这孩子比鹿取羯看起来还要小几岁,雪色头发散漫地披在肩上,身穿蓝色的折角大衣,光着脚。
但让拉利震惊的是那双眼睛,那双漆黑、深潭一般难以见底的眼瞳,透着沉默中无法掩饰的悲伤,溢出来的悲伤像是鲜血,有种让人看着就觉得疼痛的力量。
彻不认识这孩子,问了一句:“你是······?”
“死人不需要知道别人的名字。”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振聋发聩,全场都沉默下来,他身上有好大的气场,杀气忽然就弥漫上来,像是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拉利想起了在秋荷宴时听过的闲话,这个孩子,叫作珏。
“听说陵照少爷手下有个小孩子做了将领是吗?好像是奕和献的弟弟?”
“你说那个怪物啊······那孩子太可怕了,比他哥哥姐姐还要超自然得多。”
“这么吓人?他有什么能力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不论无辜与否都杀,鲛人一役中数他杀的人多。”
“我还听说他被封印过?”
“是的,好像他们三兄妹都是什么魔裔,被鹤老先生救下来的,珏身上的力量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老先生遍寻大荒,才寻得一个十字印,能锁住他身上的力量。珏身边不是有个女孩吗,那是激活十字印的钥匙,名字叫玉。”
那孩子一步步走过来,辰鬼拔出了刃,但他置若罔闻。
“就是你杀了姐姐,对不对?!”珏的眼中哀伤织成撕心裂肺的恨,他不顾一切扑上来,手中空无一物,却直奔弥刹彻的头颅。
彻仍戴着面具,他护住身后的勿念,单手拔剑使出【鬼斩】,但剑本身明显承受不住,发出金属的悲鸣。珏的手离剑影越来越近,险些就要被划伤。
一阵清风一般的笛声悠扬婉转,从府内传了出来,听到笛声的珏忽然停止了动作,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辰鬼刚要落下的一剑悬停在了他头顶上方。但他只是微微低着头,陷入了沉默里。
笛声暂歇,府内款款走出一个女孩,年龄和珏相当,面容纯净得像一泓不染纤尘的秋水,稚嫩但是平静,穿着蓝色的折角长裙,眼睛里闪着灵动优雅的光,轻轻看了看在座的人,轻声说:“家主请弥刹家主入府详谈。珏年纪尚小,多有得罪,请弥刹家主勿怪。”
拉利也跟着众人一同入府,还回头看了看珏。他仍然一动不动低着头站在原地,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直到玉走过去轻轻捏了捏他胸前佩戴的十字坠子,他才抬头看了看玉,玉笑了笑,牵着他往侧门走去。
沐兰府·白羊轩
“所以你是想,以冰晶之术延缓令妹的病情?”沐兰暮雪再次面对弥刹彻,脸色却很平静。
“正是。”彻的声音略有沙哑。
“不巧陵照有事离府,献也死在弥刹少主手里,沐兰家除他们之外再无人习得冰晶之术,少主请回吧。”暮雪说得很客气,但并无回转余地。
彻正欲开口,一旁的拉利扑通一声跪在了暮雪面前,跪得铿锵有声,在场的人都看着他,有人惊呼出声连连掩嘴。
“你这是何意?”暮雪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一边煮茶一边问了一句,“我记得,你是跟于家一起来的。”
“是,在下来自于家,只是路上目睹弥刹家惨案。东度野幕天泽凶残无度,滥杀无辜,弥刹家也是受害者。家主既得知勿念姑娘身染重疾,又如何见死不救?沐兰家献与弥刹家主的对决是因秋荷宴争夺而起,愿赌服输,怎能因此算到无辜的人头上?”拉利虽然跪着,话却说得十分有力。
“你尝得出这是什么茶吗?”暮雪给他倒了一小杯,置于他面前的桌上。
拉利一饮而尽,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几乎脱口而出:“普洱。”
“普洱性温,大多人都可饮用,却也不是人人可饮。”暮雪语气从容,抬起头直视着拉利,“弥刹家的毒是以世间毒物萃取,用人体来做实验,死的人不计其数,最后都找不到人不得已用本家的女子来做载体试毒,这才有了百毒不侵而又让旁人触之即死的身体。他们可又在乎过载体和实验品的死活?”
拉利哑口无言,只听得暮雪不紧不慢地说:“献的死是她决意的选择,无人能因此责怪弥刹家。但这样的弥刹家,你真的觉得有人是无辜的?”
拉利闭上眼睛想了想,才又开口说:“东侯一世英名,却也被幕天泽毁于一旦。弥刹家先主做的孽,一定要让他的子女来偿还吗?”
彻拱手作揖也跪了下来:“求家主网开一面!家主日后要弥刹彻如何偿还,彻到死不怨,但勿念她真的不能就这样死去。”
暮雪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才道:“普洱虽苦,却养心气。弥刹家早有主如你,也不至到今天这步田地。”
“吩咐下去,做两份药浴,按手录的第七十七页记载。”暮雪转头唤婢女去准备,才对面前的他们说,“我只能用极寒之药镇住毒性,想来应与冰晶之术效用相当。”
彻双手伏地相谢:“谢家主大恩。”
只有拉利莫名问了句:“为什么是两份?”
暮雪淡淡地跟他说:“灵魂有缺,用此方也可延缓反噬。你若同时坚持每日饮用这千花普洱,应该到下个中秋之前,都不会再发生反噬。”
“你······你怎么知道······”拉利惊了,同时心里感受到一阵暖意。
弥刹家人众都很高兴,沐兰家原本的戒备也放下了许多,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酒,拉利看见勿念朝着他甜甜地一笑。
“对了,请问于家······已经回去了吗?”拉利忍不住还是问了暮雪。
“······回去了。”暮雪忽然有些迟缓,看样子不太开心,拉利以为闹了什么不愉快,也就不敢再问。
暮雪好像很疲倦,很早就离了席。
药浴几日间,果真勿念的症状眼看着好了起来,原本沐兰家都离这个容貌恐怖的姑娘远远的,后来发现这姑娘很爱笑也很友好,慢慢地都走上前来和她交谈。勿念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不过她最在乎的还是拉利的状况,时常偷偷跑过来看望拉利。有时拉利正好在药浴,突然闯进来的勿念吓得拉利赶忙钻进水里,后来才想起来她看不见。勿念只是笑,从婢女口中得知拉利也在一天天好转,她也就放下心来。
彻这几日都没闲着,和辰鬼在后山练剑,他急需新铸一柄能承受得起【鬼斩】的剑,但所需的材料一时之间又找不齐。辰鬼的剑术进步很大,甚至能接住彻因剑不好而只剩一半火候的【鬼斩】。让彻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