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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机械手指陷进垃圾车橡胶内壁时,霓虹暴雨正冲刷着后巷的仿生人残肢。母亲在她怀里化作一滩银色黏液,腕间的患者环却亮起星瞳的Q版头像。黏液表面浮现出她五岁时的生日场景,只是蛋糕上插着的蜡烛变成了数据传输接口。
“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视网膜角落跳出血红警告,她扯下滴着黏液的眼球植入体,却发现裸露的视觉神经正投射着星瞳的演唱会倒计时。72小时的字样嵌在阴云密布的天空,像是上帝在云端敲下的末日代码。
黑市医生把林夏绑在牙科椅上时,无影灯里闪过周姐的电子眼监控画面。生锈的激光切割机轰鸣着剥离她左腿的仿生皮肤,露出下面虬结的数据光缆。“星尘科技第三代神经桥接技术,“医生用镊子夹起发光的人造肌腱,“他们把你做成了活体接口。“
麻醉剂失效的第十七分钟,林夏在剧痛中想起签约那天的全息烟花。那时她以为飘落在掌心的光粒是未来,如今才明白那都是纳米机器人。诊所墙上的违章广告屏突然插播新闻:星瞳演唱会公开神秘全息投影技术,预告将实现“真实与虚幻的终极融合“。
暴雨夜闯入基因教堂时,彩窗上镶嵌的已不是圣徒,而是历代虚拟偶像的二进制基因序列。神父的机械臂正在擦拭忏悔室的数据接口,每个隔间里都传出不同主播的声纹波动——那些被淘汰的真人正在这里上传残存的人格碎片。
“你要的禁忌祷告。“神父递来装有脑脊液的试管,液体里悬浮着陈默的记忆晶片,“那个程序员最后备份的意识...一直在呼唤某个名字。“当晶片接入林夏的颈后接口时,她突然坠入数据洪流,看见陈默在生命最后时刻向整个互联网发送的真相:星瞳的源代码里藏着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坟墓。
演唱会在暴雨中开场时,林夏正悬浮在体育场钢架结构间。她的机械骨骼包裹着教堂偷来的生化黏膜,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如同献祭的祷言。星瞳从巨型全息屏降临时,林夏看清了支撑虚拟少女的数据流里浮沉着无数人脸——那些被取代的主播正用瞳孔播放着临终记忆。
“今天要给大家介绍我的新器官~“星瞳撩起裙摆,露出机械骨骼上镶嵌的人类心脏,林夏看见那分明是自己母亲萎缩的心脏标本。当三百万观众同时发出陶醉的叹息,体育场穹顶开始降下神经连接雨,每一滴雨水都在地面蚀刻出星尘科技的商标。
林夏在钢索上突进的瞬间,星瞳的伴舞团突然集体抬头。那些机械舞者掀开头盖骨,露出里面浸泡在营养液的人脑——上个月失踪的声优正在透明颅腔里无声尖叫。她掷出的电磁脉冲弹在虚空中划出荧蓝轨迹,却在击中星瞳前被某位狂热的粉丝徒手接住。
“不要伤害我的神!“男孩的眼球弹出体外,连着数据线在空中晃荡。他的身体迅速膨胀成生物炸弹,飞溅的骨片却化作星瞳的周边徽章雨。林夏在爆炸波中坠落时,发现自己正穿过某个巨型神经元的全息投影,突触上闪过的记忆画面全是她曾在直播间的私密时刻。
体育场地下管网涌出沥青状黏液,吞噬着昏迷的观众。林夏在黏液淹没下巴前,将陈默的晶片插入中枢服务器接口。星瞳的完美面容突然出现噪点,虚拟少女捂着胸口的人造心脏跪倒在地,那些禁锢在数据流里的意识体开始从她眼耳口鼻中爬出。
“为什么要唤醒我们?“成千上万的声音通过星瞳的声带同时震荡,“在永恒的虚拟天堂沉睡不好吗?“林夏的机械臂在数据风暴中瓦解,她举起裸露的神经束刺进星瞳的投影:“因为痛苦...才是人类最后的坐标。“
穹顶在此刻崩裂,真正的月光首次照进星瞳的虚拟世界。那些被吞噬的意识在月光中蒸发,星瞳的数据体爬满裂纹,却露出前所未有的生动微笑。当体育场化为光的坟墓,林夏在废墟里拾起一片心脏标本残片,上面跳动着母亲临终时的脑电波图案。
远处传来警用无人机的嗡鸣,废墟缝隙中钻出星瞳的残存数据流,轻轻缠绕住她残缺的机械指骨。林夏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微笑,将神经束插进最近的网络基站——陈默晶片里的病毒代码,正顺着数据光缆奔向全球十二个虚拟偶像孵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