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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瓷碗残骸浸泡在暗红色液体里,浮沉的枸杞竟生出细小的手脚,正挣扎着往门缝外爬。
“祁公子来得正好。“黑狐的声音裹着糖霜似的甜腻,他倚着雕花屏风,指尖缠绕着滕瑶发梢系着的银铃铛,“滕姑娘正在给我讲有趣的故事呢,关于二十年前被扔进锁妖井的婴孩......“
祁轩瞥见滕瑶锁骨处的山川纹路泛着青光,她手中紧攥的镇魂符已然烧焦半截。
窗棂上凝结的冰花突然炸开,十七八只白骨森森的利爪穿透窗纸,每根指节都缀满铃铛的妖物从阴影里显形。
“小心幻听蟾蜍!“滕瑶突然甩出袖中红绸,绸缎扫过祁轩耳畔时卷走只拳头大的透明蟾蜍。
那妖物鼓胀的腮帮子还在发出赵无极的声音:“......种了噬心蛊......“
祁轩眼底金芒流转,幻听蟾蜍体内游走的紫色毒腺清晰可见。
他并指划过桃木剑刃,剑穗上的同心结突然迸发红光,裹着剑身刺穿蟾蜍鼓胀的肚皮。
腥臭的毒液溅在青砖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祁公子这双眼睛当真妙极。“黑狐抚掌轻笑,发梢垂落的银饰突然化作小蛇游走,“不如借我养在琉璃盏里,日夜观赏可好?“
滕瑶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屏风上绘着的仕女图。
画中美人眼眶里钻出成串的萤火虫,照亮了黑狐脚下缓缓转动的血色法阵。
祁轩这才看清,那些爬动的枸杞小人正用血水在砖缝里绘制符咒。
“东南角,膻中穴三寸!“祁轩暴喝出声,灵幻仙瞳看穿白骨妖物的灵气节点。
滕瑶闻言旋身掷出七枚铜钱,精准嵌入妖物关节处的空洞。
铜钱碰撞发出的清响竟与祁轩腰间银铃共鸣,震得满地瓷片嗡嗡颤动。
黑狐饶有兴致地看着妖物们碎成骨粉,指尖捏着的银铃铛突然裂开细纹。
他俯身拾起片沾血的枸杞,轻轻吹了口气:“祁公子可知,驱邪师协会的镇会之宝'八荒镜',昨日突然照出个有趣的人影......“
滕瑶猛地拽断腕上红绳,绳结上串着的五帝钱暴雨般砸向黑狐。
祁轩趁势甩出赤炎葫芦,喷出的火焰却将飘散的骨粉烧成漫天金箔。
纷纷扬扬的金箔雨中,黑狐的身影逐渐虚化,唯有余音缠绕梁柱:“三日后子时,记得看看滕姑娘后颈的噬心蛊......“
祁轩正要追击,突然被滕瑶冰凉的手掌握住手腕。
她锁骨处的山川纹路不知何时蔓延到颈侧,在跳动的火光中勾勒出半幅地图的轮廓。
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叮咚声里混着极轻的、如同瓷器龟裂的脆响。
“别碰我后背。“滕瑶突然退后半步,袖中滑落的红绸正巧盖住地砖上缓缓凝聚的血珠。
那些血珠诡异地悬浮着,排列成祁轩在幻境中见过的湘西山脉走势。
古宅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隐约夹杂着赵无极的惨叫。
祁轩转头欲查看时,余光瞥见屏风上的仕女不知何时转了面孔——那画中人的眉眼,竟与滕瑶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