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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竟有如此气力?”
“呵呵……”
她不过是图一时之快,须臾,她便意识到赵青霄所指并非她所言,且她竟能轻而易举地推着殿下。
在向来处变不惊、淡定自若的远松惊愕的目光中,步履稳健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王妃——”
身后传来远松的呼喊,声音似乎略微颤抖。
赵青霄挥了挥手,既无奈又觉得有些可笑。
是夜。
赵青霄正借着烛火的微光,逐页翻阅着书籍,一旁的远松垂首而立,将府上的诸事一一禀报,提及宋菀时,他只道有些怪异。
“王妃娘娘与此前打听到的大不相同。”
赵青霄似乎来了些兴致,轻应一声,远松接着说道:“那日王妃还询问了殿下腿上的恶疾,提议……”
“提议?”
“提议在下前往銮金邪庙许愿。”
赵青霄微微挑眉,翻页的手指骤然停顿。
“銮金的谣言似乎颇多。”赵青霄放下书,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你知晓多少?”
“銮金那庙建造迄今已有数百年,多数人言称其中供奉的并非存正意义上的神明,而是尊极其邪性的堕神。”
銮金山距金陵城不过数里,近乎紧邻边界,然几乎无人前往。山上瘴气弥漫,早年山上曾发生巨大意外,全村人皆亡于鬼物之手,如此惨祸致使此后传出各种诡异故事,亦成茶余饭后谈资。
床榻上的棠郁辗转反侧,心烦意乱,非因炎热,其体温较常人低,不惧热,只觉世间不知从何时似变得危机四伏。
她起身取了块糕点塞入嘴中,随后轻拍双手,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古朴黄铜镜,用指尖轻轻擦拭,镜中画面流转,起初模糊,继而逐渐清晰。
镜中一个稚嫩的孩童面庞,正极其不满地紧瘪着嘴,似是刚睡醒,身着红艳艳的喜庆大红肚兜,背后则是与周遭格格不入、阴气森森的破旧古庙。
“白烁……莫要再睡了!数百年尚未睡够吗?”
棠郁压低嗓音道。
白烁极不情愿地白了她一眼,问道:“何时归来?”
“短期内尚无法返回,此次难得承接一愿……啧,过于甜腻了!”她一面含糊的如此说着,一面仍拿着糕点将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
“你这副长相和我相谈我觉得怪的紧,”白硕他想枕那庙中的巨大古树,但那却似虚影般穿透了过去他险些摔了个趔趄,嘴里咕哝道:“都忘了你不在了……”
“动动你的脑子吧,你稍寻觅一种自然之死法即可。”
白硕所言不无道理,宋府娘子前来所求乃是婚礼顺遂进行,而今既已成婚,自是已然达成,只需再觅一法摆脱其身份,便可终结其愿。
“唔……近日可曾注意到有前来许愿且与腿疾有关之人?”棠郁面色凝重,缓声道:“我约摸八年前曾下山还愿,彼时听闻淮王殿下骁勇善战,乃当时太子之首选,然如今究竟发生何事,竟致如此境地……”
棠郁依旧铭记,彼时淮王尚为二皇子,杀敌凯旋而归,金陵城之百姓皆出城相迎,城中大街喧闹异常,她居于山中,亦为此等氛围所触动。
从众人言语中拼凑出的人,理应是威风八面,霸气四溢俯瞰众生的。忆起白日所见的淮王,他虽面带微笑,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凝视着自己双腿时的眼眸总是犹如一汪死水,恰似宝剑蒙尘,敛去了应有的锋芒,她渴盼一见往昔的殿下。
回门之期将至,数日之前淮王遣人送来诸多上等布料珠宝首饰,为棠郁裁制了数件衣裳,棠郁欣喜异常,相比于往昔所着的千年陈衣,她对这些各式华彩的服饰颇为钟爱,几乎日日皆换新装。
春桃乃宋菀的近侍婢女,然其与棠郁并不亲近。虽棠郁现今之貌与宋菀毫无二致,但毕竟她已随宋菀十余载,想必是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然亦无可奈何,棠郁对宋菀之性情脾性与举止一无所知,她仅负责嫁来完婚,之后便尚余两愿,然天界所予之时日已然无多。
这样下去她的仙籍必然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