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的旅行记忆之罗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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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记忆画面源于和朝族老师的攀谈：六七十年代饥肠辘辘的人们游过豆满江去投靠亲戚。后来实验室集体旅行，也只到中朝友谊大桥中点，远眺对面风景。这次出发前旅行社学长老板得意地讲：旅行回来的人们普遍认可值得一去。

当到达对面海关，军哥哥黝黑且猩红的皮肤，诉说着他曾受过严苛训练。对方安检缓慢，检查着游客手机里是否有针对性敏感信息。顺利过关后，车上的气氛变得热闹，旋即朝族司机大叔打了记预防针：朝鲜导游都是战士，大家要开始注意言行。说完，一个五十人的大巴上来两男两女四个导游。他们工作一丝不苟，路过每座山与建筑都会介绍下名称。

倍感无聊的东北游客开始试探，发问一些敏感临界话题，疯狂刀尖上跳舞。他们代表着国家尽力地满足着游客要求，好在后来改成了唱歌。导游小姐姐颤巍巍说着中文，一度让人以为她才工作不久。而一导游小哥则充满高亢情绪，安静时地不苟言笑又令人琢磨不透。

午饭呈现出来的是撒过化肥的绿色食物。饭后游客被分流到两个本土游览车，与导游小姐姐和另一年长导游老哥同车。上车前一游客很调皮地发问：游览车该不会是中国制造吧？老哥接过话茬说道：怎么会呢？不巧，遮阳板布上显现四个大字：长安汽车。参观的固定景点没多大亮点，倒是老哥很受欢迎。故事一：曾有浙江游客看老哥系老人头裤带，猜测他们工资很高，老哥则诚实回道是在延吉西市场买的，不在乎真假。故事二：某大爷好奇海鲜价位，老哥故弄玄虚摆出他认为是昂贵价格的手势，然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不贵么？

参观少年宫时，两队人马汇合。稀里糊涂地持续跟在了不苟言笑男导游身后，引起了他的警觉。台上的小孩子们机械地表演着高难度的动作，他则抽空坐在了我的身旁问了我的来路。最初只莫名亲切于他，是因为让我想起了勤工助学时的领导，但此刻的场景让我不得不毛骨悚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桥段。离场的较早，见导游小姐姐对零星的我们指了指眼前，刻有两朝鲜文字的建筑物，说将在这里吃午饭。我随口而出了，xi dang嘛（食堂）。这引起了她的关注，以至于车程上再到唱歌环节，她指了指我的方向，万幸旁边的姐姐以为是她，连连摆手，遂作罢。

一来二去，和这个导游小姐姐建立了联系。她叫金善姬，和我同岁但已工作五年。旅行团夜宿的海景房规格很高，据说中央人员到地方视察就住该宾馆。可惜没有网又还不困，便赖在大厅主动找导游们聊天，而这份勇敢也成了这趟最珍贵部分。

再见不苟言笑男，率先发难称自己是好人。他笑出了声，放下了戒备。原来小哥已31，在读研究生。善姬基本就在考朝语，笑称我确实只有幼儿园水准。有个颜值很高的别团导游小姐姐，惊讶于她的家国天下情怀。年长老哥四十出头，级别最高。当拿出仅有的两小袋阿尔卑斯糖，他们都很开心地进行了品尝。小姐姐看包装袋上的迪丽热巴发了呆，问道她是不是明星。见她对中文很感兴趣，又时不时在自纠读音，于是教了她两个当下网络热词......随着笔者的话匣子越开越大，小哥委婉地建议是时候该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房内电话被骚扰了下，以为是昨晚听到的起床服务，简单收拾完就下了楼。只见广场上满是团里的大爷大妈打太极，再一看表竟然早起了两个小时。刚坐椅子上看风景，一个95年导游小姐姐来搭话。她很严肃地问我昨天饭菜够否（因为团里有老太太嫌弃）？见我回答地比较憨厚，才更带着情绪地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知道世界现状......看她有些低落，也应该才参加工作不久，并安慰道：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像我们老一代人们一样，努力找寻着苏联记忆......她开始好奇于为何我们国内有竞争，我以当时地理解答道：就像一件商品，五块也能买到，一百块也能买到，但大家更向往用一百块......她附和道是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

中午是出海给海鸥丢面包。一船人从琵琶岛出发去看海狗，一群海鸥船尾跟随。善姬有些埋怨开场：都是因为我们游客，导致海鸥已看不上当地馒头。这倒提醒了我包内还有点剩面包，便玩性大发站船尾一点点丢给它们。后来有些人来疯，不停机式丢面包，很快船尾就是密密麻麻的海鸥大军，也不知道是打那冒出来。坐船出海是很开心，但为此付出代价便是用掉了买朝鲜特产的钱。

总体来说：接触到的朝鲜人民淳淳朴朴，甚至也是这么当面夸赞他们。整体充满热情，思想集中，从日常所播歌曲主题略见一斑。看着他们向往高大形象的眼神，是由底向上的崇拜。大街上的人们有在代表国家端正地走路，我想我之所以能和他们进一步接触，多是因为有在小心着他们敏感又强烈的民族自尊心。怎么说呢，以前自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能理解那种被针扎的感受，但要想发展，强自尊心只会是个壁垒。保护自我，亦阻隔外界。

返程前，无意瞥见朝族大妈塞给年长导游东西，相互拉扯了好半天。上车时他目光呆滞，手里紧攥张十块人民币。想起了最初他见我们时笑着说的话语：连他这个导游也是国家的。他没有跟我们到海关。

最后一站前，反复掏了掏空书包，看是否有任何具有价值的东西。面对年龄相仿的两个导游小姐姐，很是抱歉道没什么能送给他们当纪念品。不料她们一致回道：来日方长，回国后替他们好好宣传！上国内大巴时，小哥轻轻拍了三下我的后背，等真正到海关，我才知道导游是不允许进入边境有效范围之内，隔几十米距离遥望人影。最后一次见善姬还是睡眼朦胧中，她还给我们通行证，快到这边时她有意瞅了瞅我，只是当时还没清醒。

本想着到海关时，用一句正宗地朝语再见和他们告别，如今也只能含在肚中。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而他们又有了新的任务，新一批的游客已经入关，他们代表着国家笑容可掬地进入了下一轮的招待。海关盖戳时，特意对兵哥哥说了句敬语谢谢，也算是不白含在肚里吧。他像是触了电，从忙碌中抬头，吃惊地张望。

人这一生会接触很多人，遇见相互投缘，定要畅所欲言。如果有朋友看了这篇文章想去罗先体验，还望到时告诉那里朴素的人们，曾有位朋友Juking认真地来过。

好了，回忆伤神，就此打住。下一站，鼓足勇气首次和外国人交流的佳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