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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抓住机会好好交流”,老顽童老于在吵杂火车车厢里一本正经又一脸坏笑地对着三个顺从的学生说着。
黑龙江省和俄罗斯远东地区每年会有数学计算机竞赛交流,一年中国境内,一年俄国境内。据说每年的经费都是我们在出,可谓是一种单方面的示好。有幸代表学校去出征,恰逢偶数年,只能动身去主办学校佳大。老于火车上漫不尽心一番话,加速了内心滋生蓄谋已久的想法。越北越冷,一下火车,才九月下旬的佳木斯就表现出了它的冬意。火车站外,佳大外事处处长开私家车载我们去了他们学校。路上老于和他相互寒暄,亦在相互对比较量,看得出曾经有共事过一段时间。对这种比赛主办方还是相当上心,宾馆和餐食都竭尽其能。第一次午餐,俄国代表团闪亮登场。长这么大,三四十名外国佬瞬间引入眼帘头一次,嘴巴都是手动在合拢。他们若无其事又有条不紊地排队吃自助,让人产生了种是到他们地界的错觉。处长用流利的俄语和一俄方带队老师有说有笑,着实羡慕,可能一旁的老于也是这个心理。老于开始撺掇他的学生抓住机会去勾搭,而自己则去走向了自助台品尝美食。白人的素质着实有些高,食物残渣都只会放在自己盘子,和我们这些放在桌子上的形成了鲜明对比。以致后来吃饭都自觉放在自己盘子,毕竟此时有代表国家形象。
当日下午主办方带领我们有参观市区一处园林。没想到祖国的遥远边陲,也有大清龙兴图腾的痕迹,倒也不很稀奇,毕竟满族发家史就在东北。当然无心观赏这花与那草,不知是绕了几道弯,眼前出现个落单的俄国小哥,顿时来了精神。想着怎么用英语表达一起拍照云云,以及如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电石火花中忆起学校食堂里阿松几次三番追着教法语的塞尔维亚小哥尬聊,产生了种不想被比下去的冲动;脑海响起千万种声音,不同形式却表达着终究是个loser的核心……头脑风暴正酣时纯脆跳了出去,飞蛾扑火就飞蛾扑火,无非丢一下脸而已。起初小哥是有些被吓一跳,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刚才几句表述确实没问题,遂担心是不是遭到了嫌弃。不甘心地又摆了摆肢体动作,对面一下恍然大悟,甚至有些兴奋。叫来了两小伙伴一起留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张和老外的合影,回头看充满了肉眼可见的羞涩。再交流时知道他叫Anton,听不懂是因为他的英语比我还差一些(俄国并不强制学英语)。后来我们的聊天基本是两部手机代理,中文译成英文,英文转俄文,反馈亦然,玩得都还挺开心。Anton偏独来独往,那几日经常见他在宾馆大厅蹭WIFI。
紧接是校史馆。在俄语志愿者的帮助下认识了个挺友善的小妹妹Lena,十八岁上大二。就这样三方聊天均感新奇之时,被他们带队老师撞见,冲我咕嘟咕嘟一顿。外表依旧表现傻笑态然脑子里却已一顿懵,在一肤色黝黑俄语志愿者即我后来的俄语师傅帮助还原下该是这样:看这小子这么积极,要是来我们学校待两个月,俄语就能秒会。Lena有些超爱甜食,返程大巴上有给我一颗糖和一块巧克力,并有些羞涩地说其他的已都被她吃完。Lena来自比卢比詹,和Anton一个学校,大四某天Lena说她有可能来哈尔滨太阳岛表演,不过并没有下文。
那趟大巴座位身后不远有位肤色很白的妹子,看她时她就会立马展现出优雅端庄,可能好看妹子都自带这种气质。傍晚有群俄国年轻人想去购物,俄语志愿者需陪同,彼时已和志愿者们有一定接触,直接拽着小伙伴班长一齐挤进了大巴。那个妹子叫Evgenia(简称伊),途中中行换钱时有瞄到伊出生日期是94年12月。看如此成熟本以为会比本人年长,后来便有了外国人年龄和我们固有认知成反比的经验。进超市前领队老师掐了掐表,以致后来有种录综艺的氛围。四散开来后伊说想买airpod,当时不太理解何为airpod,和班长、俄语师傅、伊四个兜兜转转找了老半天才发现。她轻轻松松就付了款,可能英语好的人家境都不错吧。从俄语师傅那了解到:俄国轻工业极度不发达,远东又离欧洲本土无论是地理距离还是政治距离都为偏远,所以远东地区也愿意和中国往来。
千赶万赶还是当了最后一名。出超市时,伊看了看手表对了对时间,连忙向周围说对不起,刹那间只是产生了种时差的概念。走向大巴的时候,有个广场大爷突然冲着老毛子们说了几句俄语,目测是一些轻浮的言辞,倒是只感兴趣这种现象,可能这就是二战后带来的区域影响。途中伊问我会不会开车,又接着说喜欢那种肆无忌惮想怎么开就怎么开的感觉,说着还用手比划左三下右三下,幅度有越大之势。当时有些诧异,好端端的美女,认真傻帽起来还真是当仁不让。若干年后路过彼得大帝湾接连不断无人区时,方才明白什么叫做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第二天,就是比赛。看黑大和农大隔不久就能拿到个气球着实有些受压迫,对很多题又缺少有效的编程思路,再加上两小伙伴一左一右的殷切期盼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慌不择路到处乱撞。那个阶段遭遇的失败有些丰富,导致自身临场发挥能力也是一降再降,好容易在截止时刻做出了第二道,被本就无意竞赛的主办方驳回,和身后只会Delphi全程傻笑的俄国兄弟团一样只领了个打卡奖(师傅说远东计算机水准类似于我们八九十年代,不过他们的数学水准一直很强)。台上领奖的时刻,本应自卑的低下头而眼神就想射出倔强,告诉灯光还可以走得更远。回宾馆遇见了农大同学,咨询了下才知道他们有个了不起老师给他们创造条件打hdoj,不想在低一届学弟面前显示自己无能,转移话题聊编程技巧。回学校后就组建了自己的小团体打hdoj。
其实已经开始身处反思舍本逐末的旋涡里挣扎,还是下楼时电梯里遇见的印度留学小哥带我走了出去。见我送走了位俄国人后开始主动搭话我的国籍。瞬间回归了兴致,不是韩国留学生,中国人。之后直接走掉颇显尴尬,简单表述了下我该走了,再回味时发现自己表述有误,不过一开口小哥就知道了下文。当学校所有大佬们来齐后拍了张本次比赛的大合影,也算是份珍贵的留念。有些人一辈子就只会见到这么多,有些人则不会。
从一个悲伤里刚缓过神,另一个悲伤就接踵而至。从小到大,都很讨厌这种一熟悉就分别的感觉,萦绕在心头难以平复。大厅内伊隔老远在人群中冲我喊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逛街?咦?改变不了未来,但可以改变现在,与其明天过后,不如记忆增值。买了什么不太记得,只是记起他们对什么都挺感兴趣的样子。有认识伊的同学Carolina(简称C妹),也很有意思。有几次沟通感觉打通了语言壁垒,她说她的俄语,我说我的中文,然后双方竟然都能听懂了。和C妹互换了个硬币,可惜回途火车上不小心弄丢了那枚双头鹰。
外国人的审美可能和国人是不太一样,感觉C妹在他们中更受欢迎一些,C妹有些飘飘然翻了车。只见C妹对她的男同学恳求了几下,男同学有点生气地回了几句。虽然听不懂,结合场景大概是如此:C妹说可不可以帮她把这袋东西拎回去,她胳膊有点酸;男同学气愤地回道他自己也酸。当时有些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真是羡慕俄国大兄弟的直男属性,果然物以稀为贵(二战俄国牺牲了不少男同胞,所以到现在还是女多男少的局面)。要是置身国内,大兄弟们天天不仅得看数理化知识,还得研究学习如何骗取美女芳心、如何讨得富婆欢心以及如何放下丈母娘戒心,分分钟教人多维度发展。
又回到宾馆大厅,我提议合张影。可能英语太差,伊都没听懂,加了限定词together后才秒懂。期间有追一外表看似高冷的小哥合影,小哥蹿得是挺快,死活没追上。白人天生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皮囊设定如此也不能怪人家。最后氛围还是有些小伤感,用他们的社交软件VK加了几个好友后就一一告了别,剩下的就是师傅带他们到同江口岸再自行出境。
后期主要是和来自共青城的朋友接触,所以对他们记忆颇为深刻:伊还有个身份是古典音乐老师,喜欢听一些古典音乐,也参加了很多当地声乐比赛;有个比赛期偏内向的小哥(我倒二他倒一那组),后来有去圣彼得堡工作……如今已经很少再用过VK,看有些朋友的账号甚至都已经注销,毕竟都过去六年了。
不过还是通过他们有了解到外面的世界,返校后就开始思索这个世界的美妙:世界各地都存在种生物,他们彼此可能语言不通,但是对世界的基础认知都是相同,比如都会认为1+1等于2,从而行成了人类这个大的种族。反过来说,这也印证了一些基础认知的现阶段无错性,因为经受住了检验。也有翻书了解远东自然人文地理以及与我国东北的历史渊源。合上书的那刻发自内心的切身体会道:世界真的是,大。以当时所能看到的努力前进方向就是好好去考研,去一个更大的平台提升自己从而拥有探索世界的资本与筹码。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了未知。
好了,就此打住,草草收场吧。下一座城,一望无际的草原,呼伦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