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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永对中年汉子说道:“大哥,你好生照顾罗英雄,两个时辰之内我必取得解药回来。”说罢转身欲走。
中年汉子叫住他道:“阿永,你……”阿永回过头报之以微笑,中年汉子道:“你需加小心!”阿永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已过亥牌时分,四下里万籁俱寂,除不时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全没半点声音。阿永心中满是狐疑,心道:不知金威那老贼又耍什么诡计,需得小心防备。于是屏住内息,放轻了脚步,小心谨慎地走着。走不多时,忽听得不远处有窸窣之声,乃轻俯身,侧耳细听,却没有任何声音。阿永心想:可能是我神经敏感了吧。起身欲走,忽又听得说话之声,声音虽小,但阿永从小便耳聪目明,加之又练过听声辩位之法,故而对不远处说话之声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得一人说道:“老爷不是叫我们追那两个人吗?怎么又不追了,只叫我们守住回老爷家和去拳馆的路,却是为何?”
另一人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伏虎门出了……”话未说完,顿了一顿,想来是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继续说道:“祸起萧墙了!”
一听这话,第一个人惊得差点叫出来,疑惑道:“竟有这事?快告诉我是哪……”突然没人声音,许久,第二个人轻声道:“你小点声,不要命了,我跟你说……”声音越来越小,原来两个人在低声耳语,阿永凝神倾听,只是声音极小,而寒风又极大,着实听不到任何声音。
阿永内心琢磨道:不知道是哪个背叛了金威这老贼,不过真是干得漂亮!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可一转念又想到罗大纲身中剧毒,想到自己杀父之仇不能报,不免惆怅起来。
此时是农历腊月二十五日,虽早已夜深,月亮却还未起山,天上只有少许星光,惨淡地照着地面。寒风劲吹,呜呜作响,教人瑟瑟发抖;乌鸦啼叫,哇哇悲鸣,令人毛骨悚然。
阿永听到不远处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便想着马上追上去从他们身上夺得解药,正欲出手,忽想到他二人乃普通家丁,如何会有解药?况今日之事,金威那老贼定能想到我会来取解药,如何不防备?不如先跟上那两小厮,再见机行事。如是想着,阿永屏气凝神,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行不多路,忽见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两小厮仍自顾自地走着,全然没注意到有人经过,可阿永却注意到了那个人,冥冥中仿佛见过那个人,只一时想不起来了。阿永想:跟着这两小厮有何用?今日之事,必然与刚才飞过之人有关,不若去追此人。岂料还未转身,便听嗖嗖嗖三声,似有暗器飞来,阿永侧身闪过,待要回头时。又听得扑通声响,前面两小厮应声倒地,再也不动了。再要回头去追时,四周死一样的静。阿永心道:此人为何怕我去追?难道怕我识破他呢阴谋?你们的破事我才没兴趣…突然,脑子里一个人影闪过一个,是他?
阿永走到尸体那里,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探查伤口,良久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像,绝不是那个人!正自想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物事明晃晃的,走进看时,是一个飞镖,飞镖上有一张纸,上面模模糊糊似是有字。于是侧身闪过一旁,打着火石,将那张纸翻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想要解药,来城北破茶馆!
阿永很是纳闷,何以此人要告诉他解药所在?莫非是个陷阱?可是时间紧迫,也顾不了那么多,纵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阿永提了一口气,快步疾奔,行至半道,却闻得右方有打斗之声传来。按理阿永本不该理会,拿到解药才是正事。只是今日之事甚是蹊跷,破茶馆有无解药也不得而知,既如此,何不去看看何人在打斗,或许有解药也未可知。
阿永走到之时,看到三五人围攻一人,那人节节败退,却兀自战斗着,口里说不停地说道:“我没拿,我没拿!”
“程师弟,你为何还不承认?师父说了,只要你交出来,他老人家既往不咎,你又何苦白受这个罪呢?”说话之人身材瘦小,面皮白净,阿永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时偷袭罗大纲的无心——金威的大弟子!阿永心道:看来我来对了,这里定有解药!
地上那人道:“大师兄,我真的没拿,我如何交得出来?”
“师弟,我也相信不是你拿的,可是为兄也难做啊,师父让我处理,我总要给师父交代吧。”
“师兄,我对不起师父,放走了那两人,可这事起因本就是金师弟不对,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放走了她们。可你要说我拿了师父的东西,我绝对没有啊,大师兄,我真的没有啊!师父既然不相信我,我只有一死以证清白!大师兄,师弟们,告诉师父,我永远敬爱他!”说完举剑便要自尽。
阿永听得此言,心中大致明白了些:他说的金师弟便是金雄飞了,那他放走的两人,自然是黄姑娘和她母亲了。看来伏虎门也有良心未泯之人。除金威之外,阿永最恨的便是这个无心了,今日见他如此逼迫同门,更是看他不起。而罗大纲中毒本就是这无心所为,他定然有解药。况且姓程的明辨是非,敢于反抗师父师兄,是个正人君子,听到他要自尽,忍不住大声喝止:“住手!”所有人一惊,全都望着阿永,无心哈哈大笑道:“败军之将也敢再来?上次被你侥幸逃了,这次又来送死吗?”阿永也大笑道:“我两个人打一窝人确实是败了,而你们一窝人打我们两个确实是胜了,是我们技不如人,打不过你们一窝人,甘拜下风,甘拜下风!”说完连连拱手。他一口一个一窝人,意思就是说他们像狗一样,一窝一窝的。
无心气道:“你…”又想到一大帮人打两人,胜了确实不光彩,只得扯开了话题:“这是我们伏虎们的家事,你要插手也得问过我手里的刀同意不同意!”
“呸,谁稀罕管你窝里的事!”又对姓程的说道:“程兄,既然你师父不相信你,何苦为他而死?”
“多谢阁下好意相劝,我的命都是师父给的,还给师父又算得了什么?师父既然不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又要举剑自杀。
“程兄且慢!你不想找出是谁害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只见那姓程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忽而有消失了,随即摇头道:“没用的,没机会了,我今日必死无疑。”
“若是加上我呢,还打不过一个无心加几个脓包吗?”
“你要帮我?”那姓程的有些不大理解。
“我敬你是条汉子,故而帮你。”其实他心里却另有一个念头,那边是借此人之力,夺取解药。
“多谢阁下相助,程有为今日若能逃出,日后证明清白,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阁下大恩。”
无心厉声喝道:“程有为!你当真要背叛师父吗?”
程有为道:“我蒙受不白之冤,我要留着这条命证明我的清白,只得先对不住了!”
“哼,你以为你们两个真的打的过我们?”
阿永道:“打不打的过一试便知!”
此时早过了子时,一弯残月从东山之上探出头来,投下一地淡淡的白光,借着月光,所有人藏满心事的脸一览无遗。阿永焦急不已,时间紧迫,罗大纲中毒已深,不可再拖;程有为却担心大师兄武功高强,其他几人再不济,可若是齐上,自己也未必有把握打的过;无心则更是心事重重,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
双方各自摆好阵势,程有为望了一眼阿永,随即转过头来,扫了一眼四周,接着握紧了拿刀的右手,蹭的一声,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朝无心直劈下去,口中念道:“师兄,得罪了!”
无心冷笑一声道:“师弟,你我切磋这么多次,你有哪次是我对手?”
“那再加上我呢?”说罢一跃而起,窜出一丈多高,跟着剑尖下指,直取无心顶门。跟随无心的几人浑没想到阿永会来这一出,纵然想到,也未必就能阻止。只见阿永剑尖便要刺到无心,而无心虽比程有为稍强,却也厉害不了多少,加之程有为此时为证明清白拼命相斗,无心被师弟缠住,竟一时抽不出身来应对阿永来势汹汹的一剑。总算他进入伏虎门的时间长,练功又勤,武功已非寻常。只见他右手挺刀挡住程有为,跟着一个仰身,躲开这一剑。阿永不待招式使老,将剑下劈。此时无心拿刀的右手被制住,左手没有武器,剑长手短,必不能抓住阿永持剑的手,举手来挡只不过是多断一臂,并无效用。而他此时又是仰身状,自是难以躲避。就在剑将要劈到他时,只见他朝后一个筋斗,随着右手向前猛推,推开程有为,双脚向上一踢,踢中阿永的右手,然后连连后退几步。阿永手被他踢中,一个吃痛,险些脱剑离手,所幸无心急中生险招,劲力不够,否则阿永全无防备之下,剑必脱手。但阿永是何等样人,虽没经历过多少大的对战,可一来天资聪颖,二来见过罗大纲两次巧招对敌,于对战之法也颇有心得,并不会失得一招便就气馁。他见无心立足未稳,且手中并没武器,原来无心猛力推开程有为时,被程有为挥刀倒卷,夺走了武器。此时正是退敌的好时机,然而自己离他甚远且尚在半空中,不能立时发起进攻,待得落地,敌人却早已站稳。于是借着无心方才那一踢,将剑指向无心,加上自己的力道,飞向无心……
“咳咳咳。”破屋内,罗大纲从一阵咳嗽中醒来,中年汉子扶他起来,用手轻抚罗大纲后背,然后让罗大纲背靠着墙,从身上取下一个布袋,端起放在落满灰尘的破桌子上的破碗,将布袋中的液体倒入碗中,荡了两荡,便即倒去,又打开布袋,将袋中液体缓缓倒入碗中。扶着罗大纲道:“罗英雄,来喝点水。”将碗靠近罗大纲嘴边,罗大纲嘴碰到碗,缓缓地喝了下去。
喝了水之后,中年汉子正要扶罗大纲躺下去,罗大纲喝水之后清醒了一些,摆摆手道:“我是不成了,快去叫阿永回来吧,可别出事了,我好生对你们不住。”
“罗英雄快别这么说,阿永这孩子很聪明,定能取得解药回来,你就放心吧。方才给你吃的是牛黄解毒丸,只要不是很毒的毒药都能解。像这种毒,虽不能解,却也能压制毒性。来,再吃一粒,兴许还能多压制个把时辰。阿永定能准时回来,就算阿永被敌人缠上了,耽搁一些时辰,也能赶得回来。”
牛黄乃牛胆上所结之结石,世所罕有,许多药铺都无这一味药可买,而牛黄解毒丸料想便是以牛黄为主要成分制成,自然珍贵非常。乃推辞道:“如此稀罕之物,我已服下一粒,怎敢又受一粒?”
“快别这么说,我一直很崇敬像罗英雄这样的人,别说几粒牛黄解毒丸,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是在所不惜!快别犹豫了,吃下吧。我们在这等阿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