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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蟾丸化开时，蒸腾的寒气凝成凤凰形状。顾钰想起这药原是三年前西域进贡的寿礼，当时李渔在麟德殿把玩玉盒笑着说：“此物该赠顾将军，边关风雪重...“
“将军！“亲卫捧着从裴府暗格搜出的密匣闯入，“在裴延庆书房找到的冰鉴，里面...里面有公主的脉案！“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记着：
「端阳节，投朱颜悴于青梅酿，咳血三日」
「重阳夜，混西域乌头入熏香，高热七日」
「腊月祭，以血线虫卵浸手炉炭，寒毒入髓...」
最后一行墨迹尤新：
「上元节，当以蛊王引动诸毒，玉殒香消」
顾钰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他终于明白离京前夜，公主为何执意要为他系上那个香囊——夹层里的雪蟾丸，本是她为自己备的解药。
暴雨忽至，军帐在风中剧烈摇晃。林半夏抱着药箱冲进来，发间还沾着古河道的赭石粉：“将军快看！雪蟾丸化出的冰凤，和公主当年中的寒毒脉象完全相克！“
她展开泛黄的《太医院案》，永昌二十三年记录赫然在目：
「腊月初七，长平公主落水，肺腑积寒。西域献雪蟾丸，帝赐之，公主拒不受，私藏于...」
后面的字被血污浸染，但顾钰知道答案就缝在香囊的苏绣夹层里。他撕开内衬，夹层绢布上竟是用金线绣的《药经》：
「雪蟾至寒，朱颜至燥，两毒相冲可化奇药，然需以心头血为引...」
帐外惊雷炸响，照得满地密信惨白。顾钰终于读懂李渔最后那封信上，为何每个字都晕着不自然的红——那不是朱砂，是她在咯血时咬破指尖写的绝笔。
寒月浸着古河道旁的五百具棺椁，林半夏的银针在第七具女尸的膻中穴突然弯折。腐尸心口处的鸾鸟刺青泛着幽蓝，与漠北壁画上的西王母图腾如出一辙。
“这些女子都是阴年阴月生的药人。“顾钰用剑尖挑起棺中玉珏，螭纹在月光下投射出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对应着崂山关外的鹰愁涧。“
明泽突然拽着林半夏退后三步，腐尸腹腔中窜出条双头血线虫。那蛊虫额间嵌着金珠，正是当年苍狼王裴延朗的耳饰。林半夏颈后旧疤突然灼痛，记忆如潮水涌来——
永昌三年的雪夜，八岁的她缩在漠北营帐角落。裴延朗将金珠按进蛊虫头颅：“记住，你是本王的药蛊容器，待你长出完整的螭龙印，就能替你娘承受皇长子的疽毒...“
“原来我才是活蛊炉。“林半夏突然划破手腕，鲜血滴入药罐时腾起青烟，“将军若要解瘟疫，需取我三碗心头血配雪蟾丸。“
顾钰望着她心口渐渐浮现的螭龙纹，忽然想起李渔及笄那年，在太庙指着太祖绘像说的话：“都说太祖眉间有螭龙胎记，可我瞧着倒像是...像是烫伤的疤。“
暴雨倾盆而至，冲刷着棺椁上的金粉。明泽在最后一具棺底发现张人皮地图，墨迹勾勒的竟是通往皇宫地陵的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