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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许为然头也不抬。
迟滢站起来，推开身后的椅子，从一堆零食里翻出一盒威化饼干，拆开，里面是独立包装，一共有二十条。她抽出一条，递给许为然：“你也别写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许为然把目光移到她脸上，又说了一遍：“我不饿。”
迟滢夺走他的笔：“你在旁边一直写一直写，我好焦虑。”
许为然：“……”
迟滢撕开包装袋，将长条形的饼干抵在他唇上。
许为然的表情微怔。
“这下不吃也没办法了。”迟滢看着他笑，“许老师。”
她称呼他“许老师”的时候，总带着几分逗趣的味道，语调很慢，微微上扬。
许为然被她盯得不自在，抬起手拿走那根饼干，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迟滢慵懒地靠着椅背，撕开一条塞嘴里，尝到味道的那一秒，她皱起了眉头：“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黑暗。”她拿起桌上的盒子看了眼，轻声念着，“覆盆子酸奶味。”
上次逛超市随手拿的，没想到会这么难吃。
迟滢机械地咀嚼着，视线瞥向许为然：“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许为然轻点头：“还行。”
“正好，你帮我都解决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迟滢把一整盒饼干推过去给他，嘀咕了句，“还是巧克力味更好吃。”
许为然愣了下：“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迟滢盯着他看，他一贯平静，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行为像是把人家当成了垃圾桶，不爱吃的就丢过去。这样不太好。
或许他只是不会拒绝人。
“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我绝对不是勉强你啊。”
“没有。”
许为然以前没吃过甜的，也不怎么喜欢吃，但她给的这个饼干，是好吃的。
迟滢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换了个话题：“许老师，教学不能像你这样，时间久了会枯燥厌学的，得有奖励机制，才能更好地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
许为然决定先听听她的意见：“你想要什么奖励？”
“如果我下次及格了，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电影？”
“就只是及格？”
“那，一百分行了吧？”迟滢跟他讨价还价，“不能更多了。”
“一百一。”
“……”
沉默三秒，迟滢咬咬牙：“行，一百一就一百一，你最好说话算数。敢耍我，我就……我就再不好好学了。”
许为然觉得好笑，唇角抽动了下，没直接笑出来，只在心底无声地笑。
她说的这话，倒好像学习是为了他学的。
*
在迟滢的父母回来之前，结束了第一天的辅导。
许为然骑着自行车，往城中村的方向去。今天的风没那么冷冽，似乎带着覆盆子酸奶的甜味。
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却觉得眨个眼就到了。
锁好车，许为然推开家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许致宽，打了声招呼：“爸。”
许致宽看他一眼：“嗯。”
葛玉芹听到了动静，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二话没说甩了许为然一耳光。
许为然猝不及防，被打蒙了，偏着脸半天没动。
耳朵里似乎响起嗡鸣声。
片刻后，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皮肤里渗出。
他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味，这一巴掌，将他打回了现实。
许为然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表情极为迷茫。
但，这就是常态不是吗？
短暂的迷茫过后，许为然脸上的神情渐渐转为麻木，连问一句为什么打他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