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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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我走进了梦境，面前是一扇黄铜门钉装饰的大门，几乎有十米高，我本以为我推不动这么巨大的门扇，但是用手轻轻一推，门自己就开了。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个昏暗的大殿，殿道的两旁矗立着两抱左右粗细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云雾和蟠龙。我一步步的走进去，周围便有灯光亮起来，但我找不到光源的位置。整个大殿空荡荡的，没有声音，没有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回头时看不到进来时的门。继续往前走，我心里有了一丝恐惧，生怕这是一个永远走不完的迷宫。然而我错了，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汉白玉高台，高台之上是一把宝座，有个帝王模样的人坐在上面。等我走近了仔细去看时，才发现，宝座上的人穿着龙纹服饰，头戴玉冕，神情威武，这是哪朝皇帝啊？但是怎么说也是我的祖先，想到这里，我赶紧在宝座前单膝跪了下来，以示尊敬。

“来者可是要去寻找九鼎？”那帝王模样的人开口了，声音洪亮，回音在空旷的大殿里面来回飘荡。

“是。”我不敢多言，只是偷偷瞧着对方的反应，

那帝王也无任何表情，只缓缓抬起一只手，指着大殿东南方向说道：“尔须谨记，朔月日，去往丹穴山，如有德行，大雍自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等我回头时，一片虚无，再也没有什么宝座，也没有什么帝王模样的人，身体猛地向下坠落，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手中的酒杯被我打碎在地上，听到声音的孙瞎子也醒了过来，醉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把梦里的事和他说了一遍，眼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兴奋的酒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澜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孙瞎子。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如有神助，你这真的是如有神助，祖先已经把鼎的位置告诉你了，这说明老祖宗也愿意让这九鼎重见天日啊！”

“不过是个梦而已，你真信啊？”我拨弄着炉火，又加了一些木炭，让屋子周围温度高了一些。要说这孙瞎子本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人，我怎么能和他一样疯癫呢，做了一个梦就当真吗？

“信，为什么不信。你祖宗说了，满月的时候，去找一个叫丹穴山的地方，这地方我在山海经里面看到过，那山上有凤凰，要是你的德行感动上天，大雍就出来了。说得多具体啊，大雍是九鼎之首，找到了头目，还怕找不到喽啰吗？”孙瞎子自幼博览群书，懂得就是比我多，要不是他说，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丹穴山在哪，更别说九鼎的名字了。

“说得简单，山海经上面的地名上哪去找？山上有凤凰，你见过凤凰吗？夏启铸九鼎，离现在多少年了？历代帝王都没找到，据说是被秦始皇化了做成铜人了，没准都在秦皇陵下面埋着呢，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说完摆了摆手，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这个蹊跷的梦真是让我头疼。

“你答应了那小妮子，怎么，答应了的事还去不去做？”

正在这时，有人用指节敲了几下我那敞开的店门的门框，看来这是一个比较懂礼貌的人。我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门前，只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抱怀而立，大约二十来岁，个子很高，身形消瘦却非病态，目光沉着，两道剑眉让他看起来十分冷峻。

“是李金麒先生吧？我是王靖仇，王靖恩的弟弟。”来者自报家门，他的长相像极了他的姐姐，但是和姐姐的热情不同，他的容貌更符合他的名字。

“里边请。”我闪身让出门口，心里不免嘀咕，这个王靖恩还有个弟弟？怎么她没说过。

我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沏了一杯热茶，王靖仇也不跟我客气，自顾喝茶，再无其他言语。

“这位兄弟，你今天来是为了？”

“姐姐让我来问先生，她拜托你找东西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没有？还有就是让我协助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看来，这件事拖不下去了，我和孙瞎子对视了一眼。

我把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和王靖仇仔细的讲了一遍，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眼看离这个月的十五还有三天，要是想赶在满月日到目的地，明天就得出发。

孙瞎子也没闲着，这几天他仔细翻阅古籍，结合奇门遁甲，初步确定了这丹穴山的位置，是在广西一片人迹罕至的河谷之中，虽然我有些疑惑，这九鼎之首怎么会离开中原跑到南方的蛮荒之地去呢？

庚辰年冬月十五，艳阳高照，下了飞机，早有一支黑色的越野车队等在那里，只见王靖恩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原来她先我一步，早一天已经到了这里。

“哥哥，你终于来了。”她今天穿的是一套墨绿色的战术服，乌黑的头发在背后束成一个长马尾，她的风格是百变的，时而青春活泼，时而成熟干练，时而温柔娴淑，时而英姿飒爽，而此时还有七八个肌肉发达的保镖跟在她的身后，阳光下，她仿佛领军打仗的女战神一般。我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脖子，那条树枝一样的黑线隐约可见。

我闪躲着她的眼神，眺望着周围的景色，不去看她，只说：“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虽然我经济条件有了改善，但是我大部分的版权收入都用来置办房子和日常用度，所以我和孙瞎子的衣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朴素甚至看起来有些破旧，在这些装备精良的专业队伍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和王靖恩还有她的助理路璐坐一辆车，孙瞎子和王靖仇坐另外一辆。车队在大山之中缓慢前进，我不禁想起了上次在山西黑茶山和她一起遇险的事，想起了我们单独一起的那个夜里。到底是谁给了我那幅画呢？我心中的疑问始终没有答案。

王靖恩看我不说话，她也保持着沉默，估计也在默默的想心事，过了一会，脸竟然红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车队在大山中间缓慢前行，山间的雾气萦绕着山路间的沟壑，从车窗看向外面的时候，几乎看不到对面的山峦，只有一片一片的绿色的树林从浓重的雾气中显现出来，偶尔还会有山花的红色点缀着山顶上成片的阳光，景色壮丽，我不禁感叹，许久没有出门了，就这样在大山里面逛一逛也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更何况，还有好友和美人相伴。

我看了看对面座位的王靖恩，整张脸藏在一个黑色的棒球帽下面，看不到表情，可能她在闭目养神，丝毫不在乎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色。

这时，山路边出现了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一件旧校服，衣服的袖子都已经磨出了窟窿，裤子也全是补丁，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她身上的负重让她几乎无法直立，只能吃力的蹒跚前行，竹篓里面装满了土豆，因为山路不是很好走，有几个土豆从竹篓里面滚出来，落在地上，顺着山路向下，骨碌碌的滚得飞快，小女孩马上弯腰伸手去捡，没想到有更多的土豆从竹篓里面跑出来，满地都是土豆。

土豆滚落在路边，有几个还跑到路中间来了，我随即喊司机停车。小女孩的土豆撒的满地都是，她越是捡，越是撒的多，她急的哭了起来。

我和王靖恩从车里出来，赶紧帮小女孩把土豆收集起来，一个一个的放回她的竹篓，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纷纷下车来查看情况，一时间山腰上的马路边站满了我们这些外地人。

小女孩看着几个陌生人，似乎是有些害怕，怯怯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长相清秀，大眼睛长睫毛，俨然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没有少女的打扮，她那满是汗水的面颊透露着未被尘世污染的纯真。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我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身，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小女孩低声说：“我叫李喻，木子李，比喻的喻。我家在后面那座山的山沟里。”

“是你的本家呢，哥哥。”王靖恩撇嘴看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李喻因为长期干活而长满老茧的双手，心情复杂。

“把你这些土豆都卖给我吧，你家里还有吗？我们都要。”我决定帮小女孩一把，即便王靖恩不伸手，我现在也算小有财富。